越来越多的人开口。
起初是窃窃私语,继而汇成洪流。高台之下,仿佛有千万条细流正冲破堤坝,奔向同一片海洋。
就在这一刻,苏平胸前的光种猛然爆发出璀璨光辉。那颗铃兰种子彻底融化,化作一道纯净的灵魂之焰,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旗帜??
旗面无字,唯有图案:一株铃兰生长于断剑之上,根系缠绕着无数细小手掌,花瓣随风轻颤,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
全场落针可闻。
首位灰袍人缓缓起身,面向苏平,深深一躬。
“从今日起,御兽之道重写。”他宣布,“不再以力量划分等级,不再以契约形式决定合法性。凡有真心相托,皆可称‘契者’。凡有共情共生,皆为正统。”
掌声雷动。
伊卡洛斯吹了声口哨,扔来一瓶酒:“嘿,笨蛋,这次你赢了。”
千鳞鳄甩尾溅起水花,打出一个巨大的“赞”字。
冰凰展翼,衔来一片极地永昼草,轻轻放在苏平肩头。
而最安静的,是埃兰斯。
他走到苏平面前,双手奉上那只铃铛。
“这是我欠她的。”他嗓音沙哑,“也是我欠这个世界的一声道歉。”
苏平接过铃铛,轻轻摇了摇。
叮铃……
叮铃……
声音清澈,穿越时空。
仿佛回应,远处荒原上,万朵铃兰同时摇曳,花瓣纷飞如雨。牧羊人抬头望去,只见花海中央,一道模糊身影缓缓转身,披着红斗篷,朝东方走去。
孩子们说,那是回家的路。
苏平握紧铃铛,望向远方。
他知道,这场战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从刀锋转向人心,从禁令转向记忆。
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
只要还有花在风中轻响,
只要一声叮铃仍能唤起泪意,
那么,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而他,将继续行走下去。
带着伤疤,带着名字,带着那些无法被抹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