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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8章 好像走不到头（第2页）

连那位发动政变的藩王，也在笛声中颤抖跪倒，眼前浮现母亲临终前握着他手说：“儿啊，别让仇恨变成新的谎言。”

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呐喊。只有泪水不断滑落，汇成一条无声的河。

少年缓缓降下，走向地宫。沿途之人自动让路，不论敌我，皆俯首垂目，如同面对某种超越权力的存在。

老太监见到他，老泪纵横，颤声唤道：“执灯者……您终于来了。”

少年未语，只是伸手触碰祭坛上的晶石印记。两股光芒交汇瞬间，整座地宫轰然震动，墙壁裂开，露出隐藏千年的壁画长廊。画中描绘的，竟是历代“执灯者”传承场景：有人焚身明志，有人断笛殉道，还有人怀抱婴儿走入烈火，只为保住最后一卷《真忆录》。

而在尽头，最后一幅画尚未完成??空白处只有一支正在成形的白笛，以及一个模糊背影，正面向众生吹奏。

少年转身，望向被囚禁的太子。后者已被救出，满脸烟尘，衣衫破碎，却仍挣扎着爬到他面前。

“你说过……宽恕不由他人赐予。”太子哽咽，“可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忏悔，是愿意承受后果。”

少年静静看着他，良久，才举起笛子，吹出一段极短的旋律。那声音温柔如抚慰，又坚定如裁决。

太子浑身剧震，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与此同时，他体内竟浮现出一道黑影??那是他多年压抑的“暗我”，此刻终于现身，不再是狰狞模样，而是一个哭泣的小男孩，穿着当年目睹宫女投井时的童装。

少年伸出手，轻轻点在那孩子额心。黑影化作光点，融入太子体内。

“你不必杀死它。”少年低语，“你要学会带着它活下去。”

次日清晨，朝阳洒落紫宸殿。新帝登基大典被迫推迟，因现任皇帝已在昨夜自行退位，写下诏书：“朕承天命而不修己德，纵先人之恶，掩天下之真。今愿卸冠，终身囚于地宫，诵《悔经》以赎罪。”

朝臣哗然，却又无人敢言反对。毕竟，那一夜的笛声，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少年未留片刻，便悄然离去。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庙堂，而在人心幽微之处。

此后三年，他游走四方，足迹遍及西域佛国、北漠草原、东海孤岛。每到一处，必建一座小型归心馆，收容那些被“忘川盟”迫害的回响者孤儿。他们天生能听见他人记忆的低语，常被视为妖邪，如今终于有了归属。

然而，黑暗亦在积蓄。

某夜，他在边境小镇歇息，梦见一片血色沙漠。无数尸体横陈，皆身穿听忆阁弟子服饰。中央矗立一座黑塔，塔顶悬浮着半块晶石，散发着诡异红光。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塔前，低声念诵咒文：

>“忆之所存，控之所在。

>以万人之痛，炼一人之神。”

少年惊醒，发现怀中笛子竟渗出血珠般的光点。他立刻明白：有人正在逆炼“共忆之力”，试图将其变为操控工具。而那半块晶石，分明是当年南岭被盗的那一部分！

他即刻启程，循着笛子感应的方向前行。途中遭遇数次伏击，刺客皆佩戴蛇形面具，出手狠辣，招式诡异，竟能短暂屏蔽笛声影响。最后一次交锋中，少年被迫再次召唤林沉舟虚影，才得以脱身。但这一次，幻影消散后，笛身上多了一道裂痕，形如心碎。

“你在替我承担代价。”他抚摸笛身，喃喃道，“那就让我走得更远些吧。”

半年跋涉，终抵西域死海之畔。此处寸草不生，湖面如镜，倒映星空却不见月亮。湖心孤岛上，赫然矗立着梦中黑塔！

少年乘木筏渡湖，刚踏上岛屿，便觉空气凝滞，耳边响起万千哀嚎。那是被强行抽取记忆的灵魂在尖叫。塔门自动开启，迎面扑来一股腐香，混合着药草与血腥。

塔内层层叠叠布满水晶牢笼，每个笼中都关押着一名回响者。他们双目呆滞，头顶插满银针，连接至中央一台巨大机械??由青铜齿轮与活体神经交织而成，核心正是那半块染血晶石。

“欢迎来到‘控忆中枢’。”阴冷声音自上方传来。

少年抬头，看见那人掀开兜帽??竟是千织！

曾与阿芜并肩作战的姐妹，十年前失踪于一场大火，传言已死。可此刻她站在这里，左脸覆着金属面具，右眼泛着非人紫光，周身缠绕着扭曲符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