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
“我绝不反抗。”
*
钟情现在很后悔。
他很想反抗。
黑色领带蒙住双眼,绣着竹样暗纹的丝绸轻轻蹭过眼角,染上点点滴滴深色的泪痕。
“阿情,现在的我是谁?”
覆在身上的人轻轻蹭着,仿佛刚才那个粗暴疯狂的人确实不是他。
冰凉墨发丝丝缕缕垂下,在小幅度的摇晃中一下一下蹭过钟情脸颊、脖颈、和腰腹,像无数根细小的锁链将他牢牢罩住。
他泄愤似的扯住那些锁链,自以为用了所有的力气,其实轻得仿若撒娇。
身上的人任由他扯着,轻声笑道;
“再猜错的话,就让他们也进来,如何?”
是的,他们。
郁真如这个变态,的确没有让诛翠剑灵参与这个游戏,但他却用竹叶又幻化出许多分|身,然后藏身其中,扮演出各种性格,或温柔或强势地逼他猜面前的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无数双手掌的抚摸下,无数张嘴唇的亲吻下,钟情仿佛在黑暗中同时身处在无数个世界。
有时是仿生人捉住他的手指,让他为他脱下胸口处液态金属一样光滑冰冷的布料;有时是藏袍上密实的羊毛戳刺过私密的口口,冰凉单耳坠在腿|间滑过。
东方帝王九龙冕旒前垂下的珠串摩挲过他的颈间,西洋教皇三重冠上黄金装饰擦过他的耳垂。
有人替他戴上戒指,素圈银戒内里的刻字在他指根上留下印痕,又在某一刻被人脱下,毫不怜惜地丢开一旁。
有人身着骑装,一层布料之下掩盖着劲瘦的大腿和火枪,浸没过圣水的黄金枪管磨蹭过光裸皮肤。
还有许多人隔着一层花瓣亲吻他的身体,伊甸园、雪山、缅栀子、兰花草……混成醉人的香气,不知今夕是何夕。
迷醉时他会被抱上钢琴,晃动时身下琴键流泻处不成曲调的音符;也会被浸入浴缸,双腿在某一刻黏合成修长的鱼尾。无法忍受时他亦想过推开身上的人,掌心却在摸到一头毛茸茸卷发时,被人握住手腕移开,沉默着啃噬。
无数舌尖舔吻过他的耳尖,一声声在问:
“阿情,我是谁?”
“我们是谁?”
钟情迫不得已之下叫出那些名字,妄图那些人在听见之后轻一点、慢一点,但换来的只有冷淡的讽笑。
“猜错了,阿情。”
再之后更加恶劣的报复。身下猛烈如狂风暴雨,舔去眼角泪水的双唇却依然还那么柔软,只是吐出字句如冰。
“你看,你谁也分不清。”
钟情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浑身皮肤都泛着微微的粉意。他的嗓子已经被逼迫着在这些天对着无数人说了无数讨好求饶的话,此刻声音喑哑,犹带泣音。
“……藏头露尾的,你让我怎么猜?郁真如,你太过分了。”
亲吻轻柔落在唇角,带着万分珍重怜爱。有人轻声呢喃:
“是阿情自己答应我的。若是一天猜不出,就要一天陪我留在这个有趣的世界,玩这个有趣的游戏。何况……我怎么就是藏头露尾了呢?我分明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阿情……”
身下猛然传来很重的一下,即使已经疲惫不堪、敏感不在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一下。钟情闷哼一声,听见那人意有所指地继续道:
“这里所有人,全都给过阿情。”
这暗示实在又暧昧又明显,钟情崩溃,稍稍喘了口气,在猛烈撞击下回头含着泪怒骂出口:
“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你怎么不躺下让我也给你几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倒要看看用我的叶子也变出几个我来,你能否也仅凭这个东西认出我来!?”
郁真如沉默,片刻后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