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欲死之下,皇后娘娘好看的新月眉锁得更深了,几乎蹙在一块儿。
只有当欲潮过去,阴素凝才会一身瘫软,留下一抹甜笑。
七个旬日,掰开指头算算不过七十天。
时光流逝,一天天像眨眼一样过去,转瞬就过了一月。
这月时光对新郑的官员并不好过,新郑尹落马之后半月,证据确凿,被摘了顶上乌纱。
皇后娘娘念他往日有功于社稷,网开一面,新郑尹死里逃生,感恩颂德。
其后十日之内,吏部司勋郎中,户部右曹侍郎接连被收监查办。
风声甚紧,但就像夏季的风,吹在脸上热烘烘的,偏又有一点松快。
吏部司勋郎中与户部右曹侍郎皆革职,罚没了贪赃枉法的银两之后便即释放,让许多惴惴不安的官员生起一丝生的希望。
至于漕运沿途郡县的地方官员,一月来陆续定案者十余人之多,正分批收监押往新郑。
市井间议论纷纷,百姓有的赞颂皇帝除弊去腐,有的咒骂只敢抓,不敢杀,最终还是为了这些官员家产,纷纷云云,不一而足。
但朝中重臣们却都嗅到不寻常的味道,他们离朝堂远比百姓要近,知道更多内情,比起百姓们无端的臆测或是情绪的发泄,要精准,理智得多。
朝臣们首先发觉的,就是数桩要员大案的办理有条不紊。
朝堂上没有因为这些要员的落马而出现短暂的混乱,空缺的职责很快有人接手。
且办案过程中难免各方都有压力,办案的官员一一顶住,进展顺利而迅速。
不知不觉中,皇后娘娘竟已有了这般掌控力。
至于市井间所为只敢抓,不敢杀云云,朝臣们却都心中有数。
有些虽可杀,亦可不杀,皇后不杀,是在艰难地维持大宋国仍能施行德政。
羸弱的大宋若是动不动就杀人,不消半年就人心惶惶,涣散殆尽。
但朝臣们都知道,威德需并立,如此弥漫半个国土的大案,一定会有人头落地。
这一月来,每逢大朝会,皇帝的浑浑噩噩竟渐渐地不让朝臣们放在心上。
他们更关心皇后娘娘在想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
皇后的所作所为,论心地,没有一丝一毫坑害大宋之处。
论手段,拿捏分寸妙到毫巅,不得不让人佩服。
齐开阳也是这么想,阴素凝理政的天赋,比她修行还要高,简直是绝顶中的绝顶。
那手段不仅立威,还能维持大宋朝堂不仅不散,反倒更加凝聚。
齐开阳抱着她批阅奏章时,目光从她胸前两团山峰的一丁点缝隙艰难穿过,看她写下的娟秀字迹时,忽然冒出个荒唐想法:凝儿的手段圆融纯熟,简直跟她两只圆奶一样地圆……
时光一晃过了五十日,朝中震惊,阴素凝在朝堂当众拿下武库令收监!
武库令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大宋武库令更是皇帝族叔。
当庭被拿下时,他比所有人都要更加震惊,以至于全然忘了反抗,忘了喊冤,忘了反抗,甚至忘了求助于皇帝。
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瘫在地上,任由千牛卫将他拖下去。
朝野震动,谁都没有想到武库令会牵连此案。
皇后娘娘在大朝会一开始就公布此案,陛下尚未不耐离去。
亲信被拿,皇帝视若无睹,朝臣们难以想象,更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绝大的变故。
莫不是皇后娘娘真的掌控了朝政,还完全控制了皇帝不成?
次日延宁宫颁下旨意,令卓亦常暂领武库令一职,待调拨兵马粮草,往西北边疆赴任之后,再觅良才继任。
卓亦常与齐开阳的关系,在朝中不是秘密。
齐开阳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卫,近臣中的近臣,当然是阴素凝的“自己人”。
武库令从皇帝近臣换成皇后近臣,个中意义,耐人寻味。
卓亦常赴任之后,只两日时光,就将武库清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