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屏息凝神,将自身灵觉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细的蛛网,细细感知着前方结界附近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混乱波动。
他首先捕捉到的,是一股炽烈却带着衰败意味的火灵余烬。
刹那间,明川的脸色都变了。
“有人竟然在这里使用了焚脉诀?!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术法啊!”明川心头咯噔一跳。
他瞬间就想到了苏鸿祯之前把罗阳等人派来这里干扰吉洲。
难不成是罗阳……他对吉洲使用了这种术法?!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明川的心瞬间又再次紧。。。。。。
男孩攥着录音笔,指尖微微发颤。那声音来得如此自然,又如此不可思议??仿佛不是从机器里传出,而是直接在他心里响起。他张了张嘴,想再听一遍,可按下回放键后,磁带只发出沙沙的白噪音,像风吹过麦田。
“它……不录了?”男孩仰头问阿枝,眼神里有困惑,也有一丝不舍。
阿枝轻轻摇头,伸手将录音笔接过来,在掌心摩挲了一下,又递还给他:“不是没录到,是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男孩眨眨眼,似懂非懂。
阿枝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脊。夜雾正缓缓升起,缠绕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周围,虹彩结晶在微光中忽明忽暗,如同呼吸。十年了,这棵树再未剧烈闪烁过,但它始终活着,根系早已深入地脉,与云坪村每一寸土地相连。人们说,它是“心灯”的外延,是晶核意识在网络中的一个节点。
而今晚,空气中有种异样的安静。
不是死寂,而是一种高度协调的静??鸟鸣停在某个音高上不再落下,溪水流动的节奏变得均匀如脉搏,连风穿过竹林的声音都像是被谁精心调校过的和声。阿枝知道,这种平静背后藏着某种即将发生的跃迁。
她低头看着小男孩:“你刚才听见的,不是录音,是回应。”
“回应什么?”
“回应你的倾听。”她轻声说,“当你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世界就会开始说话。陈禾当年就是这样学会听的??他不说,也不被听见,所以他只能去听别人、听大地、听雨落进泥土时的叹息。”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问:“那……我能见到他吗?”
阿枝没有立刻回答。她抬头望天,银河横贯苍穹,星光清冷而深远。就在这刹那,一颗流星划破夜幕,不是一闪即逝,而是缓慢地、稳定地滑行,轨迹呈螺旋状,最终坠落在昆仑方向的地平线之下。
她闭上眼。
那一瞬,她“看”到了。
不是影像,而是一段完整的感知:一片无边的雪原,天空低垂,云层流动如液态银。少年赤脚行走其上,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冰花,花瓣透明,内里流转着细微的光丝。他不疾不徐,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路径,像一条正在编织的神经网络。
他停下,转身,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嘴角微扬。
然后,整个雪原开始震动。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地下升起,如同萤火虫破土而出。它们汇聚成形,化作一个个孩子??有的赤足踩在焦土上,有的坐在废墟边缘吹口琴,有的依偎在受伤的野兽身旁低声哼唱。他们彼此不认识,却在同一频率中共振。
这是“新耳族”的集体意识场。
而陈禾站在中央,不再是孤独的桥梁,而是种子播撒后的第一缕春风。
阿枝睁开眼时,泪水已滑至唇边。她握住男孩的手:“你会见到他的。不是以肉身相见,而是在你每一次愿意停下来、不去打断、不去评判、只是静静听着的时候??他就在那里。”
男孩怔住了。片刻后,他慢慢点头,把录音笔紧紧抱在胸前,像抱着一件圣物。
这时,学堂方向传来一阵轻微骚动。
一名守夜的孩子跌跌撞撞跑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阿枝奶奶!晶核……晶核动了!”
阿枝猛地站起身,牵着男孩快步朝学堂走去。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微妙震颤,不是地震波,而更像心跳??缓慢、有力、带着某种仪式性的节拍。
学堂密室位于地下三米,由青石砌成,入口处刻着古老的倾听符号。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了一个活体器官内部。十二面铜镜依旧环绕陶瓮摆放,但此刻镜面全都蒙上了一层薄雾,上面浮现出不断变幻的文字与图像??有些是陌生语言,有些则是纯粹的情绪色彩。
陶瓮中央,那颗乳白色的晶核正缓缓旋转,内部光丝剧烈跳动,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溢出表面。一圈圈无形的波动从中扩散,撞击墙壁后反弹回来,形成复杂的干涉图案。
“它在……传递信息。”阿枝喃喃道。
话音未落,整个密室突然陷入黑暗。蜡烛熄灭,电灯断电,连应急灯都没有亮起。但在绝对的黑中,晶核爆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每个人的面孔。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所有人意识深处响起:
>**“准备好了吗?”**
三个字,却承载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