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羽门,医堂静室。
吉洲猛地从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明川将他们带出结界时。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但熟悉的声音。
吉洲转头,看到叶褚涵正靠在另一张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手里甚至还拿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灵果在啃。
“叶褚涵!你没事了?”吉洲松了口气,随即急切地问道,“罗阳呢?”
叶褚涵三两口把灵果啃完,把果核精准地扔进远处的。。。。。。
雨后的清晨,山雾如纱,缠绕在云坪村的屋檐与树梢之间。小禾坐在纪念馆门槛上,赤脚踩着微凉的石板,手里轻轻拍打着那支旧陶埙。声音不大,却稳,像心跳,像呼吸,像大地深处传来的低语。她不懂乐理,也不知《共生序曲》究竟为何物,但她知道??这节奏,能让风停下来,让鸟不飞走,让路过的人不知不觉停下脚步,闭上眼睛。
她今年十二岁,是村里最小的守馆人,也是第一个由“心灵织网”自动推荐的孩子。没人投票,没人选拔,只是某天夜里,全球共感网络突然在无数人的梦中浮现出同一幅画面:一个小女孩蹲在老槐树下,用指尖轻轻拂去一块石碑上的落叶,嘴里哼着一段不成调的旋律。第二天,阿念便来了,牵着她的手,说:“你该回家了。”
小禾原本住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孤儿院,父母死于一场未公开原因的实验室事故。她记得那天晚上,窗外极光闪烁,母亲抱着她,在录音笔里留下最后一句话:“别怕黑,光会来找你。”然后便是长久的寂静。她从小就不爱说话,却总能“听见”别人心里的声音??不是靠耳朵,而是胸口那一阵忽冷忽热的颤动。院长说她敏感,医生说她有共感倾向,可直到她来到云坪村,才第一次明白:原来这不是病,是天赋。
此刻,她正低头翻看《共答录》。昨夜又有新问题留下,字迹稚嫩却认真:
>“如果我听见太多人哭,我会不会也变成眼泪?”
>“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受伤?”
>“我想忘记痛苦,可以吗?”
小禾盯着这些问题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摩挲纸面。她没急着写答案,而是将陶埙贴在胸口,闭眼倾听。风从山口吹来,带着远处溪水的湿润和孩子们上学路上的笑声。她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流??不是来自耳边,而是从心底升起,像是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对她微笑。
她睁开眼,提笔写下:
>“你可以流泪,但不必成为泪水。
>受伤不代表失败,而是你曾勇敢地靠近过他人的心。
>痛苦可以被放下,但请别忘了它教会你的温柔。”
写完,她轻轻合上书册,放回展柜旁的木架上。阳光透过穹顶洒落,照在玉笛上,那根悬空三寸的玉笛微微震颤,仿佛回应着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游客,也不是村民。这脚步迟疑、沉重,每一步都像背负着看不见的锁链。小禾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脸上有长期熬夜留下的青黑,右手紧紧攥着一只破旧的帆布包,指节泛白。
他没进来,只是站着,目光扫过纪念馆内的三件展品,最后落在小禾身上。
“你是……现任守馆人?”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小禾点头:“我是小禾。你要进来吗?”
男人犹豫片刻,终于迈步跨过门槛。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竟比实际身形长出一截,边缘模糊,微微抖动??这是“心灵负荷过重”的典型征兆,阿念教过她识别。
“我叫陈默。”他坐下,把帆布包放在膝上,“十年前,我在火星静语园工作,是一名生态工程师。”
小禾安静听着,没有打断。
“那时候,我们种下了第一棵地球槐树。她说,只要它开花,就能听见故乡的声音。”他顿了顿,喉头滚动,“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天生失明,但她说自己能‘看见’情绪的颜色。她告诉我,我的内心是深蓝色的,像冬夜的海,沉静,却藏着风暴。”
小禾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地球爆发‘共感潮汐’,全球神经系统短暂超载。她为了保护实验舱里的孩子,主动切断了自己的神经链接接口??那是她感知世界的唯一方式。她活了下来,但再也‘看不见’任何颜色了。”陈默低下头,声音几乎破碎,“她说没关系,她说她还记得我的蓝。可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她。如果我没有坚持那次数据同步实验,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系统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