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南琼霜。”他道,“那个人,还活着。押在这天山的一个角落,就在这图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琼霜明白了他的意思。
活着,对于门内,就是变数。
往生门最讨厌变数。
她叹了口气,“我宿醉方醒,头痛欲裂,又满身酒气,今夜办不了。”
雾刀不语,缓缓在她榻侧蹲下身,一双锋利如刀的眼,把她阴沉沉看着,歪歪头。
她不耐烦道:“办不了!扮得这么柔弱,这山上连侍仆都通武功,我眼下一身酒气,能去哪?怎么去?”
雾刀缓缓问:“你知道,十五年前,那个派上山的人是谁?”
“我怎会知道?!”
“是紫睨堂主。”他一字一句道:
“胭脂堂主的上一任,当年的极乐堂堂主,紫睨。”
南琼霜仿佛浑身经脉一寸寸冻结。
紫睨堂主。
据说是极乐堂五十年来最顶尖之人,虽然后来无故失踪,连尸身都寻不得,名字却到现在都余威尚存。
玲珑心肝、恶鬼手腕。
至于貌,岂止绝色二字。
栽到这天山里的,竟然是紫睨堂主?
南琼霜捏了捏眉心,叹气。
“你当时把这个任务分给我的时候,并没同我说过是这么一块硬骨头。”
雾刀以为她在因今晚的事犯难,笑:“怕什么,有舆图呢。”
她又叹口气。
倘若如此,也无怪雾刀蹲在这里逼她了。
从前举足轻重的人物,死了倒罢,就怕不人不鬼地活着,时不时抖落出什么。
她若是不知道便罢了,偏还知道。若她在山上这段时间前堂主走漏了什么秘密,前堂主是死了,事情就全算到她头上。
她长叹一口气,雪白的手伸到雾刀眼睛底下:“薄荷膏呢,再给我闻闻。”
除了薄荷膏,雾刀又掏出一枚小圆子,放在掌心,一并给她。
“这是?”
“归魄丹。从鬼祝那儿搞来的,我的私藏。”鬼祝据说是个巫医。
“做什么?”
“可以让人短暂恢复神智的玩意儿。不过,我也没用过,你试试。”雾刀笑,“叫她最后再吐点情报出来,用得干干净净的,再杀。我对你好吧?私藏!”
南琼霜不语,只是将那小丸子放进木镯中的暗格。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我喝酒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这不是接任务去了么。”雾刀继续抠耳朵。
南琼霜起身的动作一滞:“你今晚接的任务?”
雾刀瞅了眼天花板:“一个时辰前吧。”
南琼霜冷笑了一下,披衣起身。
天山派还拿自己的门禁机关当个宝贝,原来早被外面的人渗透了个干净。不仅被她和雾刀混了进来,甚至还有线人,在天山上随时联系。
她坐到妆镜前,将长发梳顺,吹灭了灯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