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燕嗤地笑出声,脚步轻闲踏入屋内,径直走到赫连罕尸前。
见赵怀霁目光微沉,他唇边勾出一抹玩味肆意的笑,倏然拔刀,朝着地上之人劈去。
赫连罕骤然惊醒,竟一个激灵从地上跃起,模样滑稽至极。见状,华燕笑弯了眼。
“这么爱装死,不如真死一回?”
语罢,又是刀锋一转,寒芒再落,赫连罕的衣袍上已多出数道口子。
赵怀霁皱眉,迅速将沈秋辞拽到身侧,想引着她缓步离开。岂料,一柄匕首突地破空而来,疾若流星,正正钉入门框,死死拦住去路。
赵怀霁脸色冷了下来:“华公子,你是谁的人?”
那少年只是笑,未作回应。手中长刀舞得更快,赫连罕的衣襟早被割得支离破碎,裸露的肌肤上血痕纵横,伤口深浅不一,却无一处致命。分明是蓄意为之,宛若猫捉老鼠,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玩弄。
赵怀霁墨眸沉了下来。
“我不为谁而来。”华燕说,“只是看不惯反贼作乱。你从赫连罕身上取走之物,怎不拿出来让我瞧上一瞧?”
赵怀霁似想要开口,却被华燕再次打断了。
“你说,瑞王殿下,”少年笑盈盈地又往赫连罕身上割了道口子,“亲眼看着生父毙命于前,竟也面不改色,是否太过无情了些?”
赵怀霁唇边的笑意尽数褪去。
他松开了沈秋辞的手,微一偏首,低声对她道:“快走。”
沈秋辞眼里闪过诧异,却极快敛去情绪。她声音焦急:“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赵怀霁却猛地将她推了出去,随即反手关上了门。
门扉掩合的一瞬,华燕轻轻笑了,笑意浅浅,眼底却是一片刺骨寒意:“好一对苦命鸳鸯。”
他最看不惯赵怀霁这副作态。
他当真以为,沈秋辞很在意他?
自作多情,可笑。
赵怀霁此刻也卸下了君子皮相,俊雅的面庞上一丝笑意不存,唯有冷凝如刃的目光,静静打量着眼前人。
“你是赵砚行的人。”他笃定。
华燕懒得同他废话:“所以你给不给?”
赵怀霁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你纵然夺去这块玉佩,又能如何?那唯一能对上之物,早已碎了。”
“证据有那么重要吗?”华燕终于停止了逗弄赫连罕的行为,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对方。
赵怀霁刚想动身,华燕的身影却倏然逼近,恍若鬼魅,转瞬间已逼到他面前。
未及反应,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刃,已稳稳抵在他颈侧。
赵怀霁却神色未变,语声不紧不慢:“你要的是那封信,还有那张图?”
华燕笑而不语。
赵怀霁垂眸,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与地图。信纸早已折得皱皱巴巴,边角泛黄。
他手指一顿,随即将其递了出去,毫不迟疑。
“你若真在此杀我,”赵怀霁忽然说,“你没办法活着走出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