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燕毫不在意地收起信和地图,刚想说什么,却用余光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他下意识想动,却惊觉四肢僵冷如石,竟动弹不得。
赵怀霁温润道:“华公子,如今看来,我所言可曾应验?”
华燕只剩下眼睛还可以动,便见一道瘦削人影,自屏风后缓步而出。那人身着紫色内臣官服,面容昳丽,唇色艳红如血,凤目微挑,肤若雪纸。
“好一出戏码!”魏贞拍掌轻笑,“咱家瞧得,可真是过瘾极了。”
沈秋辞在门外也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
她心道不好,屏神倾听门内的动静,却只听到了重物捶打在□□的闷哼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走出来的,竟真是魏贞。
魏贞慢慢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步履从容,睥睨着看着面前身材纤细、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子,惨白的面上勾起了艳丽的笑容。
女子那张遮去半面的脸,如今看来,更似记忆中的那个人。
“沈小姐。”魏贞声音尖尖细细的,一如既往地听起来恍若掺了蜜糖的刀,“里头那两位,如今快半死不活了。你要先救哪一个?”
沈秋辞咬牙道:“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魏贞笑了。
“没什么,只是下了些药,添了点手段。”他眨了眨眼,听起来不像是在使坏,反而像是在同她说着软话,“至于那北夷人身上的东西,我便拿走了。”
“你说,赵砚行会来找我算账,还是来找你们算账?”
沈秋辞怒斥:“你以为能得意到几时?王爷与我一回京,便会启奏陛下,将你一并治罪!”
魏贞却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只挣扎的雏鸟。
“沈小姐请便。”他淡淡道,“若你真能安然离开吴城……那是你命大。”
说罢,他缓步离开。
沈秋辞却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倒在屋里昏迷不醒的三个人,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最坏的局面,终究还是来了。她心想。
她终于想起,为何赫连罕颈上的玉佩如此眼熟。那正是赵怀霁之前赠她之物,曾在坠崖前挡下一名魏贞派来的刺客,玉佩也随之一击碎裂。
那枚破碎的玉佩,如今仍静静躺在她房中箱底。
赵怀霁和赫连罕……
是什么关系?
而魏贞——
沈秋辞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底却愈发清明。
好一出黑吃黑,好一桩局中局。
演这一出戏,赵怀霁真当是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