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秋歌虽然不太理解夫人为何要给主君洗衣服,但她更担忧夫人的伤势,“夫人,奴来洗吧,大夫说过,让您少碰水,少弯腰蹲下,不然腿疾会严重的。”
楚流徽摇头:“不用,我要亲自洗。”
这样才能显出她的诚意,也能稍稍弥补一下她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愧疚。
楚流徽见秋歌还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快去准备吧。”
“好。”
秋歌只能遵从夫人的命令,离开主屋去厨房烧水。
楚流徽静静地站在桌前,目光落在那血衣上,鲜血已经冰凉,衣衫被血染透,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衣服的背面,被龙鞭打成一缕一缕,纵横交错。
楚流徽都不敢想徐图之此刻的后背有多么的怵目惊心。
她跟徐图之说是偶然路过书房,不过是用来蒙骗徐图之的说辞。
当她被秋歌和舒月送回清风阁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起徐图之在祠堂里的所作所为,那一幕幕令她震惊又茫然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挥之不去。
楚流徽没想过徐图之会突然回到徐府,毕竟她得到的消息是徐图之是因为办案不力而被皇上责罚二十道龙鞭。
前世徐图之被打的皮开肉绽,在皇宫上了药之后便去了大理寺休养,秦淑香本欲派几个丫鬟女使去徐图之身边伺候着,结果都被送回来了。
那时徐图之非常高冷的表示:“我有雁南在身边伺候就够了。”
所以当楚流徽知道徐图之被打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不然等徐图之养好伤,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她。
而且她本以为徐图之会像前世那样直接去大理寺养伤,这样的话也能让拥有充足的逃跑时间。
所以她从未想过徐图之会在已经承受鞭刑的情况下会回到徐府,甚至还公然顶撞了秦淑香,将她保护起来。
楚流徽想起徐图之在祠堂的雷霆手段,那一张冷漠阴郁的脸压迫着所有人,却唯独在面对她时带着温柔和安抚,像是生怕惊吓到她似的。
还有那个柔软的拥抱,楚流徽依偎徐图之怀中的那一刻,在愤怒与绝望的挤压下,竟然感受到一丝无法言喻的安全和平静,就好像她在狂风骤雨中躲进了一间温暖的房间。
房间处处透着温馨,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令人心平气和的香味。
香味?!
楚流徽眼中闪过一抹惊悟,她拿起徐图之的贴身衣物,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
隐藏在血腥味里的是一股奇妙又清甜的焦香,与那日她从内室床上清醒过来时,所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昨晚烧纸留下的焦味,至于其中所浮现的香甜,她甚至猜想是徐图之所用的纸张太精致珍贵,燃烧后会留下异香。
楚流徽目光茫然,低声呢喃:“所以那晚,真如舒月所说,徐图之进入了主屋?”
徐图之大半夜进入主屋是要做什么?
还没有将秋歌和她吵醒,想必在进入主屋的时候定是悄手悄脚的。
莫不是是从主屋里拿什么东西?
楚流徽实在想不明白徐图之半夜进入主屋的真正缘由,毕竟她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被侵犯的不适和伤害,反而第二天浑身舒适,前世罚跪所带来的腿痛也减轻了许多。
“夫人,这是主君的衣服吗?”舒月端着药碗走进来,看着桌上血迹斑斑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楚流徽点头:“是的,我拿过来给主君清洗一些。”
舒月理解:“夫人,先喝药吧。”
“好,”楚流徽接过药碗,瞥了一眼舒月手腕上的勒痕,“太夫人是不是也对你下手了?”
舒月如实说:“没有,太夫人怕奴出去找主君,便派人将奴锁在柴房,幸亏雁南小哥带人去柴房关押,正巧将我放了出来。”
一开始她没在清风阁里见到夫人的身影,还发现夫人的衣物少了几件,心生疑虑,刚要出了清风阁去寻,就被两名护院拦住,生拉硬拽的将她带人柴房关了起来,也就是那一刻,舒月知道夫人定是出事了。
楚流徽当时逃跑之所以没带舒月,是她不想连累舒月,她觉得舒月留在清风阁当个女使会比她和秋歌在外面奔波强。
但现在舒月还是因为她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们可有欺负你?”楚流徽愧疚道。
舒月长得清秀可人,她担心有人会起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