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
就有些人惶恐了:“这可怎么办呢?长安没了,我们就死定了啊!”
这一家老小不都要死了嘛!
这蒋尚书便一拍大腿,道:“打不过,我们跑嘛!我们跑去南疆,拥护寿王当新一任的皇上啊!”
朝中还真有不少人被蒋尚书说动了。
这长安离战场太近了,简直危在旦夕,任谁能不怕呢?更何况,永昌帝和太后还在廖寒商的手里,说不准永昌帝早死了,他们还不如早点去寿王那里拥护去!越早去,位置也越好啊!
而蒋尚书提到太后,便会沉默下来,不言语,但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便会从那双垂垂老矣的眼眸中看出浓烈的恨意。
他的女儿死在和太后的争斗里,他的外孙死在了太后的手里,他如何能不恨太后?
早些时候,先帝还在,将李万花捧在手心里护着,他不能替他的女儿报仇,后来,永昌帝坐上了皇位,她当了太后,他假装忘了自己女儿的血仇,直到现在,李万花落势了。
时势造英雄,大浪滔天,掀翻了每一个人身下的座位,他该报复的时候来了。
他开始不断游说这群同僚。
放弃太后吧,放弃永昌帝吧,我们去南疆迎寿王啊!
在那些无人所知的夜里,他一个人癫狂,愤怒,狂啸,第二日又要披上人皮,在人堆里继续周旋,没有人知道,他甚至比廖寒商更希望廖寒商赢。
他是大陈的兵部尚书,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长安输掉。
他是另一个林元英,但又不太相同。
林元英孤身一人,所以什么谋逆事儿都敢搅和,但他,身后还有太多太多的族人,他不能和林元英一样去勾搭谋逆之人,他只能在这局势之中,努力的将长安这艘船的船舵拧向另一个方向,让长安驶向他想要的另一处去。
而确实有不少人被他说动了。
外面战乱频繁,长安城难免人心浮动。
永安倚靠在临窗的矮榻上,看了一会儿自己手里的奏折,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最后颓废的往床榻间一倒,道:“去将李观棋请来。”
废了大半天的劲儿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早知道最开始就把李观棋请来了啊!这大半天到底在耽误什么!她怎么还是对自己这个破脑子报以期望啊!
一旁的丫鬟点头应下,转身便去了采芳园。
丫鬟穿过采芳园长长的廊檐,行到吊脚楼处敲门,不过片刻,李观棋便从中而出。
他早就猜到永安想不出办法了。
永安压根就没在官场混过,她不明白这里的诸多规则,无人扶她凌云志,她自己也上不去,只能倚靠着李观棋这根拐杖。
拐杖也不是随便拿过来就能倚的,他还要拿乔一下,叫长公主知道,没了他,长公主一步都走不了。
李观棋到的时候,永安正躺在榻上看信。
管家送来了宋知鸢的信与最近的账本,永安先拆开了好姐妹的信。
好姐妹的信上谆谆教诲,让她弃恶从善,不要再玩儿男人,她一一翻过后,又拿起了账本。
李观棋在一旁等候,就瞧见长公主瞪大了眼,
喊道:“谁?谁买了五百两的剑?是谁?”
这些时日里,长公主事务繁忙,顾不上采芳园这头的男人,已经好几日不享用他们了,甚至,因为见了那朵佛中莲花,她甚至都对这些胭脂俗根们失去了世俗的欲望,一点兴趣都没了。
而现在,这群俗根们居然花了这么多钱,让长公主心都在滴血!
一旁的管家走上来,小心行礼道:“回长公主的话,是新来的那位沈公子,您之前很是疼爱他,允他一月一千两的花销。”
长公主有钱的时候,从来不吝啬黄白之物,现在好了,回旋鞭抽自己脸上了!
永安两眼发黑。
一千两啊,好多钱啊,换出去可以让那群流民吃两天呢。
她最近卖了不少库房里的东西,本就觉得银钱不够使,现在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养这么多废物男人没什么用,这帮男人们吃的要好穿的要好,偶尔还要出去采买各种贵重物品,实在是赔本的玩意儿!她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要拉这么一帮人过来呢!
人啊,甚至无法共情一个月前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自己。
永安的脸都因为心痛而拧起来,她盯着账本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吼一声:“把这群死男人都给本宫赶出去!天天就知道花本宫的钱,却不能为本宫分忧解难,都是一群臭东西!”
永安一声令下,一旁的管家连忙带人出去,准备亲自把这府里面的所有男人都收拾收拾,丢一批银子,赶出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