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追上,声音有些不稳的喘息:“……公子!”
身影微顿,停下脚步似乎等着她的下文。
沈玉姝心下微松,缓了下呼吸走过去:“我、我迷了路,不知该怎么出去才对……”
她声音止了一下,担心别人忧她来路不明,便又解释:“我是参加赏花宴的,这是我的名帖……”
沈玉姝往怀中一摸,才忽然想起,名帖已经给门房了,哪里还有名帖。
她声音一时有些哽着顿住。
感觉……好像更奇怪了。
她正懊恼间,就听前头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轻笑:“夫人迷路了么?”
沈玉姝思绪有一瞬的空白。
尚珏是从另一条廊走出来的,还未走到光下,半边身子落在阴影里。
影子打在他身上,把温润的脸削出几分侵略的平直感——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般,只如今隐在暗处,露出了几分不显与人前的尖锐。
即便他唇角含着点笑意,只像冬月寒凉霜雪。
“……珏公子?”
沈玉姝搜肠刮肚,只想出了这么个称呼。
她与东家向来没什么正经称呼,床榻间他哄着自己喊的那些羞人的话不作数。
尚珏笑意深了几分,一双雾霭的眼底多了几分深意——
沈玉姝读懂了,惯来的侵占欲。
她对尚珏的欲望足够熟稔,接吻、拥抱,或者床事,视线相触间便会顷刻出现。
思绪纷乱间,尚珏走到了她面前,替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大氅:“夫人衣服怎么乱了。”
尚珏替她理着胡乱的缘边——他敛着眼,压下那点涌出的侵夺欲。
这大氅是他亲自命着陈肆送来给沈玉姝的,但他现在又厌烦“太子”,厌烦做太子的他,侵犯了现在的他的领土。
在沈玉姝眼里他们是两个人,她含着两个不同男人的气味。
尚珏轻轻抵了一下牙:“夫人这大氅,有些难扣。”
沈玉姝敛下眼,后知后觉地“喔”了声:“是殿下送的。”
尚珏微微挑起眉,拉着她的手腕往正确的出路走。
“这样么,看起来是个好人。”他不介意偶尔夸一下另一个他。
沈玉姝手腕传来细密的热度,她平白觉得,比往来厮磨的距离,都更让她难捱。
她轻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着去了。
“嗯,殿下人很好,帮了我很多。”她说。
二人走出了长公主府。
门房看见沈玉姝,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在触到尚珏的容貌时,尽数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行过礼。
尚珏拉着她手腕的动作还没松,只敛着眼,轻轻用小指勾上了她的小指。
沈玉姝指尖微缩,觉察到了另样的温度。
她轻抿了唇,指尖稍动,勾住了他的指腹。
尚珏那点随手勾的笑意,总算带了三分真意。
他忽然松了手,将沈玉姝的手整个包在掌心中,一点风也不透。
不等沈玉姝反应,他继而又说:“这样啊,那……”
他轻轻搔了一下沈玉姝柔嫩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