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的心里头五味杂陈,手落到她的脸上,「晋王说你是个狠人,我今天信了。」
柳四娘愣了愣,抬起头看她,试探问:「他如何说我?」
林秋曼冷哼一声,鄙视道:「他说柳家家风严正,柳政老迂腐,是不可能教出像你这样的女儿出来的。定是你豪赌,把身家性命压到裴六郎身上,要么飞上枝头,要么粉身碎骨,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顿了顿,「挺有上进心,也挺有出息。」
这番话把柳四娘说得面红耳赤。
林秋曼俯视她,洗涮道:「你确实有出息,有上进心。」
柳四娘尴尬问:「那他愿意出面吗?」
林秋曼:「你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六郎。他欣赏这个人,不想他被一介女流毁了,自然会出手的。」
柳四娘展颜一笑。
林秋曼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道:「今日你倒令我开了眼界,心思埋得深,不是个善茬儿。就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物进了英国公府,往后的日子又当如何。」
柳四娘抓住她的手,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二娘你跟我其实都是一路货色,你别不承认。」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林秋曼低头近距离盯着她,饶有兴致道:「你说来听听,我跟你又怎么一样了?」
柳四娘严肃道:「我若说了,你可莫要生我的气。」
「你说。」
「你跟我一样都不是个东西,一样的野心勃勃。」
「还有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晋王关系匪浅,上回焦老太君寿诞我就看出来了。你二人关系暧昧,他拿了你的香囊,可见对你起了心思,当时你还在我跟前装。」
「……」
「你自个儿说说,一个女郎家自立门户还能左右逢源,背后没有靠山,谁信?」
林秋曼盯着她没有说话。
柳四娘把脸埋入她的手中,轻飘飘道:「你常对我说,女郎家在世多有不易,得去争,得去抢,这话我很是认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我激进了些,你则懂得稳重筹谋,段位比我高,若不然那晋王就不会被你吊到至今。」
林秋曼捏住她的脸,表情阴晴不定道:「你真讨厌。」
柳四娘看着她笑,无耻道:「我给裴家六郎下套子,你给李家五郎下套子,不都是一样下套子。」
林秋曼瞅着她看了会儿,说道:「我好想撕烂你这张嘴。」
柳四娘:「你来呀,给你撕。」
林秋曼立马撕她的嘴,她急了,「你还真撕!」
在回朱家院的路上,林秋曼坐在马车里单手扶额,愈发觉得她身边的人都是一群狗东西。
柳四娘如此,李珣如此,倒是华阳比他们要磊落点,虽然骄纵,至少心思没有这么复杂。
林秋曼自认自己不是个东西,但边上的全都不是个东西,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食指有意无意地敲到腿上,她闭目养神,脑子里又冷不防冒出李珣喉结上的小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