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青最终没再动作,只是沉默地抽回手。
裴寂青当天离开别墅的时候,碰到了尹宁正要送他小孩去上学,他家里的小孩最小的已经上小学了。
尹宁眉毛微妙地抬了抬,笑得意味深长,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哎呀,难怪我看网上说你们两假离的,真有你们的。”
裴寂青把带着戒指的手藏在身后,听见自己干巴巴的解释:“……真的离了,有点事要回来处理一下。”
尹宁捂着嘴促狭一笑,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该不会是交换信息素那点事吧,我理解理解,我会保密的,你们也怪不容易的。”
裴寂青心想全世界都不觉得他和沈晖星分开了。
接下来几天沈晖星都没有比较棘手的工作,严诊建议封闭治疗,这事只能商量不能硬来。正常人拿不下沈晖星,甚至几个Alpha都不行。
沈晖星问为什么他要住院,严诊和他僵持不下,只能求助裴寂青。
这个时候只有裴寂青出马,他伸出手,抚摸着沈晖星的头发,用一种裴寂青应该会觉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的语气说:“老公,你忘了,你生病了。”
他声音放得很轻,语调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在哄不肯吃药的小孩。
严诊心想这就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吗?真是意外的和谐。
沈晖星没什么情绪看着裴寂青,抱着裴寂青的腰,等了几秒后,才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我只有几天时间,我就要出差。”
裴寂青朝着严诊使眼色,示意开始吧。
裴寂青会偶尔打开手环,然后听见沈晖星在那头用智能管家说:“把裴寂青的节目打开。”
“唔,不是做饭的吗?怎么变了。”
他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然能听出语气里的困惑。
然后夜里他问裴寂青:“是投资不够吗?为什么把你的节目换了。”
裴寂青不理会他。
事实上当听到沈晖星说些胡言乱语的话时,是没有人跟他搭话的,正常情况下他还是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如果有人应和他,会让他更加陷入回忆里。
“我给了老徐挺多钱的。”
裴寂青抬眼看着他:“玛歌的老板?”
沈晖星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口说:“对,如果他不履行我们的合约,我可以告他的。”
裴寂青一时竟然不该说些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这么多年过去,他竟从这种荒唐情境里得知沈晖星曾暗中支持过他的节目。
治疗方法是中西结合,沈晖星额头上贴着几片电极片,细小的蓝光在皮肤上一明一灭。裴寂青伸手戳了戳那片冰凉的东西。好奇地问:“疼吗?”
沈晖星瞥了他一眼说:“不疼,就是有点麻。”
两个小时的疗程长得令人发困。
裴寂青一开始还在一边处理工作,又站着叉着腰看了一会病房外的风景。
最后不知怎么就和沈晖星聊起来,他们总归共同生活过那么多年,话题像散落的珠子,随手就能捡起一串。从窗外电线上蹦跳的麻雀为什么不会触电,聊到如果可以下次见到尹宁可以不要跟他聊太多。
后来裴寂青睡着了。
严诊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本该老实接受治疗的病人半趴在床边,电极片导线垂落下来,而本该看护的人却霸占了整张床。
沈晖星听见动静偏过头,食指还勾着裴寂青的手指,见有人来才慢条斯理地松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盯着对方的睡脸出神。
严诊:“…………”
几次治疗后,沈晖星的记忆错乱好了挺多的。
这样的温和是少见,沈晖星还伴随着信息素狂乱。
那个时候他像个神经病,被绑缚,因为第一天没能及时给他带口塞,他把自己咬了一嘴的血,混着暴走的雪松气息,只有裴寂青释放出的信息素才能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治疗结束的第一天,裴寂青就那样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沈晖星在药物作用下昏沉睡去。
不发一言,直到傍晚,沈晖星睁眼眼睛,脸在裴寂青指头旁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