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星:“……我好了,你能不能别躲着我。”
还有一个项目是信息素戒断,严诊让裴寂青不要再沈晖星任何信息素。裴寂青在这项治疗上没有签字资格,他们早就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了。
梁仪来了,接过钢笔,笔尖悬在纸面上停顿两秒,最终还是利落地签下名字。
梁仪让裴寂青不要管:“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寂青,这不是你的责任。”
信息素戒断的过程比想象中更惨烈。
沈晖星在接触陌生Omega信息素的瞬间就剧烈呕吐,最后吐出的是血,监护仪上的心率线一度拉平,经过了一次抢救,严诊摇头说:“太倔了,身体在排斥所有非裴寂青之外的所有Omega信息素。”
梁仪这次完全坚定不移:“他要是这样下去,只有死,养一阵又继续吧。”
S级Alpha的恢复力惊人。
他转头对裴寂青说去忙自己的事,这里有他看着就行,声音平稳得不带任何商量余地。
裴寂青回去可以做的自己的事,他回到家,站在厨房里,突然忘记自己是要倒水还是热牛奶。咖啡机空转了半天,蒸汽喷在手指上才猛地回神,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拿个杯子。
沈晖星吐血的画面总在眼前闪回,像部卡顿的老电影。
第一个疗程结束,裴寂青白天看手环沈晖星的信息素很不稳定,这天下了班过去,沈晖星不在,浴室灯开着,里面迟迟没有动静,裴寂青闻到了一股子不正常浓度的雪松味道。
裴寂青想起严诊说过S级Alpha大多死于自杀,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裴寂青猛拍浴室门,叫着沈晖星的名字,门锁了:“你开门!沈晖星,再不开我就走了!”
“好,你继续在里面待着吧!我走了,再也不来了!”
裴寂青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重,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锁舌弹开的轻响。沈晖星站在浴室门口,发梢的水滴在锁骨上积成一小洼。浴巾松垮地系在腰间,水痕顺着腹肌的沟壑往下流。
他垂着眼睛看地板,左手背在身后,左臂上的青筋还保持着发力的状态。
裴寂青走过去,摸到他一手的血,还有些细碎的玻璃碴子。
他盯着裴寂青眼中有慌张闪过,就那样一动不动:“……你别走。”
裴寂青走过去,看见浴室的整张玻璃全碎了,蛛网状的裂痕从中心点辐射开来,最中间凹陷处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裴寂青见过沈晖星情绪失控的好几个时刻:当初寺庙为他的Alpha父亲做法事,他靠着裴寂青露出从不轻易露出的悲伤,另外一个是他背叛他的时候,还有现在。
裴寂青也真的很不想管他。
他曾经也为沈晖星觉得不忿过,比如梁仪的偏心,军部的冷血,把他不当人。
沈晖星的偏执也几乎要把他也逼疯,那些互相折磨的日子谁都不好受。
可是裴寂青能怎么办?他走出这里,可是该死的沈晖星,把他五脏六腑全部都掏走了。
一想到他,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
不是这里不痛快就是那里憋得慌。
就在这个时候,严诊敲门了,他看见裴寂青说:“他马上要去治疗。”
裴寂青看着沈晖星自觉去穿衣服,而后就有医护进来给沈晖星处理了手上的伤口,手腕上绑上束缚带,半个月,沈晖星几乎瘦了二十斤,几乎可以称得上形销骨立。
梁仪过来对裴寂青说,真心道:“寂青,别来看他了,别再给他那么一点希望,我知道你是善良,他做错了事,偏执又残忍,自己把自己折腾这个样的,他活该。”
梁仪说罢也不免泪目:“他如果真的挺不住,是我们没有教好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有自己以后大好的人生,不该耽误在这里。”
沈晖星被带着往前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裴寂青突然冲过去扯开医护人员,把沈晖星护在身后,突然转身抱住沈晖星,把他按在肩膀上,哭着向梁仪说:“爸爸,求求你,你别让他再做了,他真的要死了……信息素我给他就行了。”
那天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就看到两个抱做一团哭泣的人,谁上前都分不开。
严诊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拉了个挡板过来挡住这奇观。
梁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严诊:“我怎么成坏人了?”
严诊安慰梁仪:“叔叔,没事,说不定你马上又要有个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