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来到安踏鞋业的时候,李望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了。
见奔驰车停稳,李望速度迎了过来,帮着李恒开门,“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们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
李恒解释:“今早睡了。。。
夜风拂过山脊,带着溪水洗过的清凉,掠过“渡舟屋”檐角那枚新挂的铜铃。叮咚声轻得像梦呓,却在寂静中传得很远,仿佛把这片土地上的希望一节节送往天际。林小满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漫天星斗,北斗七星斜挂在寨子上方,像一把指向未来的勺子。
她刚整理完“国际萤火行动”的初步预算表,手指还沾着键盘的微温。小周回信说,第一批援建物资已从深圳港启运,目的地是肯尼亚西部一个叫马拉拉的村落??名字与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同源,冥冥中似有呼应。她笑了笑,心想:或许命运本就偏爱不肯低头的人。
手机震动,是李教授发来的消息:“支教团队明日抵达榕江站,请接应。”后面附了一张合影:七名年轻教师站在华南师大校门前,穿着统一的浅蓝色文化衫,胸前印着一行字:“去有光的地方。”
林小满回了个“收到”,又补了一句:“带点儿童读物,这边图书缺口大。”她知道,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年轻人即将面对的是另一种现实??没有外卖、没有地铁、甚至洗澡都成问题。但她更清楚,真正打动他们的,从来不是舒适区里的同情,而是远方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她带着卓玛和阿迪力下山接人。山路经昨夜雨水冲刷,泥泞稍减,但仍有几处塌方痕迹。三人踩着石块跳跃前行,溪边野花在晨露中舒展,紫的、黄的、白的,开得不管不顾。卓玛一路叽叽喳喳:“林老师,你说他们会不会喜欢我们酿的米酒?我奶奶说,待客要用最好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林小满笑着,“知识也是礼物,你要大方送出去。”
到了镇上客运站,远远便看见几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正被一群本地孩子围观。一个小男孩踮脚摸一位女老师的长发,惹得众人哄笑。李教授的学生们虽有些局促,却都蹲下身来,主动伸手与孩子们击掌。
“我是陈晓雯,语文组。”为首的女生走上前,声音清亮,“我们路上看了你们建‘渡舟屋’的纪录片,大家都哭了。”
林小满握住她的手:“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返程途中,新老师们轮流试用背架搬运教学器材。起初走得歪歪扭扭,没几步就喘得厉害,但在村民鼓励的眼神中,竟没人喊累。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名叫周宇,原本是城市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自愿停薪留职参加项目。他边走边记笔记:“地形对课堂管理的影响……极端天气下的应急教学方案……”
林小满看他认真模样,忍不住问:“值得吗?一年时间,可能改变不了太多。”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处层叠的青山:“林老师,我在广州带过高考尖子班,可那些孩子早晚会飞走。而这里的孩子,如果没人留下来教,他们的世界永远只有方圆十里。我想试试,能不能成为那个让他们愿意抬头看天的人。”
一句话,说得她心头一震。
当晚,支教团入住村小学临时腾出的宿舍。虽然条件简陋,但每个人都兴奋难眠。夜里十一点,林小满巡查时发现教室灯还亮着,推门一看,竟是三位老师正围坐在桌前,对照教材讨论拼音教学进度。
“瑶语和普通话差异大,声调容易混淆。”陈晓雯指着教案,“我们打算先从拟声词入手,比如雷声、鸟叫、水流,让孩子们在游戏中建立语音感知。”
林小满默默听着,忽然觉得这不只是授课技巧的问题,而是一场文化的翻译??要把现代教育体系的语言,转译成山里孩子能听懂的生命经验。
她开口道:“不如明天带他们去溪边上课?听雨打芭蕉是‘a’,风吹竹叶是‘i’,牛哞羊咩当辅音练习。你们教知识,他们教自然。”
众人眼睛一亮。
第二天果然放晴。新教室正式启用第一课,便成了户外语言启蒙。孩子们赤脚踩在湿润的草地上,跟着老师模仿动物叫声,笑声惊起林间飞鸟。卓玛自告奋勇当助教,用瑶语帮小伙伴理解意思,俨然一副“小先生”模样。
周宇则带着高年级学生测量校园面积,用步数估算长度,再换算成平方米。一个瘦弱男孩算出结果后突然抬头:“老师,咱们的新操场比我家三个院子加起来还大!”
全场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掌声。那不仅是数学的进步,更是认知边界的突破??原来,他的世界可以这么大。
中午吃饭时,老教师杨伯特意端来一碗腊肉:“给老师们补身子。”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几十年了,头一回看到外面来的老师不急着走,还肯蹲下来听娃娃说话。”
林小满低头扒饭,喉咙发紧。她想起十年前自己初到藏北时,也曾被人怀疑是“作秀”。如今角色倒转,她成了那个传递信念的人。
午后,她召集所有成员召开协调会。议题明确:如何让“渡舟屋”不止于一间教室?
艾力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开设‘家长夜校’,教识字、算账、看合同。很多家长被骗过,就是因为看不懂协议。”
古丽补充:“还能做民族文化工作坊,让孩子们记录祖辈的故事,录成音频上传到云端。既保护非遗,也锻炼表达能力。”
吉克点头:“我联系了州里的文旅局,他们愿意提供一批民族乐器作为教学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