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李锦期急道,“当不得真。。。”
“可我当真的。”他忽然截断话头,眸色沉得吓人,“你呢?是觉得儿戏,还是。。。”声音蓦地低下去,“也有半分心动?”
李锦期呼吸一滞。说不心动是假,这人赤诚如烈火,哪怕藏得再深也能灼到她心上。少女的心猿意马全都来自于他,可她身负血仇,怎敢与异国权贵纠缠?更遑论他曾起过杀心。。。
更何况此人还不知居心良不良,先前她幻想过若是自己在一起便会杜绝商时序死在昭唐给乌居出兵的由头的想法。她觉得那会自己可能被冲昏了头,竟然想这些事来!
商时序也在调查那些事,那就不可能死在昭唐,他大可找机会摸清那些事,然后只待两年之期一到安然回国。
他也觉不可能因为娶了她就放弃江山大事。
他要走,有的是机会;相反,她要走,那就很难脱身了。
李锦期不能陷进去。
“我不曾对你心动。”
“你说谎。”
她别开脸不敢看他,却听商时序声音笃定得可怕。熏笼流出个小小的烟花圈,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我不曾对你。。。”
“你说谎。”
“我不曾。。。”
商时序反倒是勾起嘴角,一字一句:“你、说、谎。”
第三次否认时,商时序忽然低笑出声。他逼近一步,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对我心动了。”温热呼吸拂过她睫毛,“陶陶,承认你喜欢我,就这么难?”
李锦期只觉双颊滚烫,连带着视线都模糊起来。商时序却变本加厉,指尖抚上她绯红的脸颊:“你点头,我明日便来下聘。”
“下。。。下聘?”
李锦期心里万马奔腾,偏生还要镇静自若,嘴上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怕是不知,我心眼小,善妒,心重,若你日后。。。。”她恍惚以为自己在梦中,嘴里断断续续,发着抖说出这些,想着能打消商时序的念头。
谁知,他依旧笑着,语气无比坚定:“八抬大轿,三媒六聘。”
“你善妒也好,心眼小也罢——”
“我商时序此生,唯夫人一人而已。”
“还。。。还没过门就叫夫人。。。”她小声嘟囔,彻底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商时序俯身,唇瓣擦过她耳垂:“迟早要叫的。”
李锦期彻底被呛得说不出话,干脆直接低着头默不作声。
商时序忽地揽过她腰肢,李锦期只觉天旋地转,眨眼间已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她双手下意识抵住他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底下炽热的心跳。
“你——”话音未落,撞进他碧色潋滟的眸子里。那双眼像是盛着世上最醇的酒,看得她头晕目眩。
“陶陶,你给我个名分可好?”商时序指尖缠上她一缕青丝,“你若点头,我即刻进宫求圣上赐婚。”他喉结滚动,“十五座城池作聘,换你一世相守。”
“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早有预谋。李锦期,让我娶你吧。”
李锦期呼吸都凝滞了。少年表面镇定,可箍在她腰间的臂膀微微发颤,泄露了紧张。她手忙脚乱推开他的脸,扭头时连脖颈都泛起绯色:“此事。。。此事不急。。。”
商时序突然捏住她下巴转回来。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间尽是二人身上交缠的香味气息。李锦期瞪大眼睛,眼见那薄唇越来越近——
“商时序!”她慌忙捂住他的嘴,掌心触到柔软的唇瓣,惊得指尖一蜷。
被捂着嘴的人也不恼,反而在她掌心轻轻啄了一下。闷笑时温热气息拂过她腕间:“本要告诉你个秘密。。。”他故意含糊不清道,“既然不听。。。”
好奇心终究战胜羞怯。李锦期刚松开手凑近,脸颊突然被啄了一口。
“你!”她捂着被亲的地方跳起来,却因仍被他圈在怀里,反倒更贴紧几分。商时序得逞般笑起来,眼角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不骗你。”商时序忽然正色,指尖抚过她眉间,“待成亲后,我便留在昭唐陪你一生到老。你可愿与我长相厮守?”
李锦期睫羽轻颤。这人分明不善言辞,说出的却字字如契,重若千钧。那些国仇家恨、身份悬殊的顾虑,此刻竟都化作云烟。
屋内静得能听见熏香灰烬落下的声响。商时序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不说话,我便当是应了。”
窗外一树翠绿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满城柳絮纷扬如雪。李锦期抿着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腰间玉佩的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