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番医治之下,两名答大夫终于长舒一口气,跪地道:“不负所望,保下太子殿下。”
太子闻言,紧绷的神经一松,霎时间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只隐隐听见岳父大人,在耳畔留下似梦似幻的一句:“只要殿下不死,皇位……未必就是旁人的。”
*
楚琛晕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拂晓时,才悠悠转醒。
太子妃守在他床榻边也有两日,见他醒来,喜极而泣,忙差人去叫父亲,又起身为他倒了杯温水,扶起他,一点点的喂下。
楚琛小口抿着温水,干哑的嗓子才觉得好过几分,可断腕之处仍是剧痛,像有无数蚁虫噬咬。他强忍着,深呼吸几口,意识才终于清明了几分。
低声唤了句:“娩儿。”
太子妃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落泪,然后满是爱意的目光看着他,希望能予他几分安慰。
此时兵部尚书也赶来了,温柔的拍了拍女的肩膀:“娩儿,你先出去吧。”
待太子妃离开,尚书走到床榻边坐下,嗓音低沉:“你醒了。”
身旁这位一直被他视作左膀右臂的岳丈,如今满脸疲惫,眉宇间多了几分难掩的凝重。
“是楚垣……”楚琛一开口,嗓音沙哑,“他想杀我。”
“我知道。”尚书点头,冷冷道:“不止你,或许楚垣连我,也已置于他清除之列。”
太子心急,忙问:“您看如今朝堂,众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沉吟许久,兵部尚书才摇头道:“圣意莫测啊。”
“不是圣意!”楚琛一听这话,立刻焦急出声,话音未落便牵动了伤口,痛乎出声,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他强忍剧痛,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父皇如今已被楚垣下毒掌控!岳丈,他要伪造圣旨借机登储,那是假旨,是夺位!”
兵部尚书面色一变,身子微震,良久才像是回过神来般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三皇子竟有如此心计,此子真是胆大包天。”
楚琛缓缓撑起身,面色惨白,唇角却扯出一抹阴狠的笑意,带着几分执拗与疯狂:“绝不能让楚垣登上皇位!一旦他登帝,我和你……我们所有人,通通都无路可活。”
“如今只剩一条路。”他抬眸,寒光毕露。
“造反。”
尚书眉头紧蹙,语气低沉:“殿下,我虽握有部分兵权,可并不够用。现在天下仍算安定,大夏兵力强盛,除皇帝身边的禁卫左营,还有安王的右卫,更何况那居心叵测的三皇子……他不仅现在控制着皇上,怕是也早暗中布置了势力。”
他顿了顿,叹息一声,又接着道:“而原先太子党的人大多自保四散,留存势力寥寥,若此时轻易起兵造反,我们并无胜算。”
“不。”楚琛眸光一沉,唇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若我能说服安王呢?”
兵部尚书猛地抬头,眼神难掩震惊。
他虽对这句话仍抱怀疑,但却在一瞬间,真的动摇了,隐含试探与期待,压低声音问:“殿下……有办法,让安王为我们所用?”
楚琛缓缓吐出一个字,阴沉至极:“对。”
他没有立刻解释,只是垂眸看向窗外天空,阴云密布间,似有有山雨欲来。
可楚琛神情冷静得近乎诡异。
这一局,哪怕名不正、言不顺,哪怕铤而走险,又如何?
后世之事由胜者书写,他楚琛数年谋划,若无楚垣陷害下被废储位,皇位终归将是他囊中之物。如今既他不死,便是老天给他翻盘的机会。
楚垣没能杀了他,来日,便注定由自己杀了楚垣,要他为其断手付出血的代价。
好在还有娩儿父亲,仍有兵权在手,至于起兵会不会得民心?不重要。
他想要的,不是他们的民心,而是打进中京,坐拥他自己的天下。
此刻的楚琛已无退路,亦无顾忌,为这个皇位选择孤注一掷。
为此,他什么都能做出来,也谁都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