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顷刻间就被倒好。
青萍一口闷了茶,从怀里取出封压了桃花火漆的信,乐呵呵地道:“是我们理事有封信要交给殿下。”
怎么不算自己给自己写信。
夏理事扯扯嘴角,接过那一看就是桃姨发过来的玩意。
这种商会最高机密的信件,为了避免横生事故,都奉行必须最快送到对应人手里的原则,中转的中间人越少越好。
也难怪青萍今天不好好在湖边的小楼里等着了。
信函封口的桃花站在枝头绽放,金粉勾线银光闪闪,连冰裂口都专门设计成了防伪的标志。
千等万等,假的也收到好几件了,总算盼到真东西。
夏荇三俩下确认完暗口,肯定信没被动过后小心地塞进袖子中的暗袋。
当下人还是有些多,等寻找偏僻的幽静处再打开。
狭窄的长巷总算要走到尽头,她随意地马车上开了一半的窗望出去,瞥到种满了杨柳与荷花的绿湖一角。
凉风习习地灌进略有燥热的车厢,香炉袅袅的沉香味与荷花的清香的混做一团。
车夫听到后头起来的笑声,甩出鞭子,默默将行马的速度拉得更缓。
……
青纱帐挡住炙热毒辣的日头。
矮桌本来就不大,摆满六七个人要用的茶具后,都没了还能放糕点盘的地方。
雾月还在苦恼应该如何摆放,‘长公主’白如羊脂的手已经娴熟地把盘子端过,塞给窝在姐姐怀里的喜画。
干完事,夏荇拿起放在身边的空蒲团,把它挪得更近了些,道:“叫小朋友把剩的几小块吃了吧,今天过节高兴,不限她吃甜的了。”
这块蒲团原本是多出来的,一直在车上放着没挪过位置。
自然,也没什么活人用过。
当下算不上宽阔的车内挤着这么多姑娘,夏理事不管,自离京便一直特意留出来当念想的空位估计就要被收了。
青萍嚼嚼雾月倒出来的果干,问道:“说来也奇怪,喜主管怎么今天也在殿下这儿。”
她是接了要紧活得抓紧给理事送过来,喜画是从哪儿冒上来的。
喜画没答,空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靠过去,露出个颇为复杂的微笑。
她挨着喜画,神经兮兮道:“你们来的时候看到失魂落魄的谢将军了吗?原因在他身上,我细细给你们讲啊……”
空云讲故事喜欢乱用修饰词。
车上条件简陋,没有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和毛边折扇来定场,她就随便寻了个木盒子来凑数,讲得眉飞色舞一波三折。
从完全乱扯可能和现实严重不符的谢大抓人发难,到喜画铮铮铁骨不慕权贵,跳起给谢大打的那一巴掌,再到生死危急关头,眼见坏人就要得逞,她们殿下犹如神仙下凡的出场阻止。
穷书生在话本里编排幻想过无数次的英雄救美也就莫过于如此了。
青萍和花荷听得两眼直放光,鼓掌道:“哇塞。”
空云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们殿下是谁。”
夏荇适时开口:“喜主管打得也很有胆魄。”
这一巴掌下去,要是谢大有心刁难装腔拿调,能直接仗着身份尊贵下令弄死喜画。
该死的封建社会。
“我当时都没打算活了,没想那么多,”在场都是姑娘家,喜画索性不在乎形象地摊在凉席上,淡淡地道,“要我嫁人还不如杀了我。”
花荷推推她的大腿,提议道:“那你现在还完恩情,想不想来我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