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介绍莫三喜:“今日起,莫三喜就是布坊的管事,代我处理布坊的一切事务。”
鸦雀无声。
陈萱又笑了,话锋一转:“当然,对待认真做事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从今天开始,工钱待遇与百衲阁一样,花红、工钱一分也不会少。”
这下人群炸了锅,因为陈萱就是百衲阁的东家,所以百衲阁伙计的工钱待遇,陈家村人都知道,心里很是羡慕,私下都找人问,能不能去,只是陈萱态度很坚决,一点后门都不开,为这事,村里有许多人家都对陈萱不满。
想找陈族长给陈萱施压,陈族长怎么会为了他们得罪陈萱,自然不了了之。
没想到,好事这么快就降临到他们身上,对陈萱的不满,瞬间就消散了,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陈萱让他们继续做工,让一个匠人领着,仔细地观察着陈氏布坊。
等日头渐落,才返回陈家村。
“三喜哥,后续得多招点女工。”她向莫三喜叮嘱道。
这一趟布坊之行,其实她有一个点很惊讶,就是布坊里居然是男工居多,在她的理解里,织布、染布都更像是女人的活计。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个时代,像织工这样的技术工匠,是可以养活一家人的,有能进布坊机会,自然要紧着家里的男丁。
陈萱却不能这样做,女工更符合她的利益,试想一下,你本来只能在家里操持家务,但是因为有铺子要招更多女工,你因此也能像男人一样得到工钱,你会不会拥护这个铺子?
工钱就意味着话语权,谁会舍得放弃。
就在陈萱跟莫三喜继续交待着布坊的事时,王春花进来了,道:“你九叔公来了,说是找你。”
陈萱眉毛一挑,哦?
她迈步去了正屋,陈九叔公果然在里面等她,除了陈九叔公,还有个中年男子也站在一旁,应该是九叔公的儿子,见陈萱来了,陈九叔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陈萱并未开口阻止,而是在另一把椅子上落座,等着看他们要唱什么戏。
按礼,长辈来见,陈萱这样的晚辈是要行礼,好生侍奉的,陈萱却动也不动,甚至九叔公站起来迎她,她也未说句客气话。
中年男子见陈萱这般,脸上闪过不满,又很快隐去,开口道:“萱姐儿,上次在祠堂……是我爹不对,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辞伍哥儿的工。”
陈九叔公做出要下跪的架势,呼喊道:“萱小姐,我给您赔礼来了。”
这是赔礼的姿态?这是想逼她就范吧。
陈萱讥讽一笑,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茶,还是不开口。中年男子和陈九叔公的膝盖弯了又弯,最终还是没弯下去。
中年男子总算绷不住表情,狰狞道:“你、你竟敢如此折辱长辈,我定要出去你宣扬宣扬,眉州的孝女是个如此不孝不悌之辈。”
“哈哈哈……是吗?”陈萱半点没被吓到,只嘲讽道:“那你们赶紧去吧,向所有人揭露我的真面目。”
陈萱丝毫不担心,她的名声好,对整个陈家都有益处,这两人但凡出去说一个字,第一个饶不了他们的,就是陈族长。剩下的就是陈家上百个有女儿的人家。说不定他们自己在外也宣扬有个名声好的族孙女呢。
何况陈萱还有知州大人赐的“孝感动天”牌匾,就算去衙门告,也没有师爷敢接他们的状纸。
所以,她只冷冷道:“恐怕你们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是你能威胁的?什么伍哥儿,我根本不认识,不过现在,我不介意认识一下。”
中年男子这才知道怕了,向陈萱求饶道:“萱姐儿,是我爹不懂事,你上族谱的事,他不是有意的,是八叔不同意,我爹被他强迫,这才……他是被当枪使了啊,伍哥儿是我家独苗,他若没了工,我们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
陈九叔公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陈萱无语,这是甩锅给别人了,这种人,她完全不屑针对,挥挥手道:“只要他好好做工,不违反布坊的规矩,我也不会特意辞退他。”
二人这才赔笑走了,他们就是怕陈萱借着规矩的名义把陈家伍辞了。
只是,等他们走了,陈萱立马告诉莫三喜,那个叫陈家伍的,不能重用。
是的,陈萱不会辞退陈家伍,听那二人的话,陈家伍是一家子的希望,要是他没了工,一家子走投无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她才好起来没多久,可不想跟这种人纠缠。
莫三喜一口答应,问了不问。
陈萱让莫三喜来做管事看中的就是他的一根筋,管理铺子的时候只会按照规矩来,这正适合陈氏布坊,布坊都是亲戚,发生了摩擦,其中的关系是很难处理的,只有莫三喜,全照规矩来,什么亲戚也不好使。
换了另一个人恐怕会想,这是东家的长辈,我可不能得罪了。莫三喜来了,只会“这里错了,罚工钱。”实在是个宝。
管理之外的事,陈萱就不会让他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