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逍应了一声。
“他抓走你做什么?想打你,在国子监也能动手啊。”
裴逍想了半天措辞,才道,“他欲玷污我。”
“啊?”百里摇光愣在原地,嘴巴大张,似乎还没太明白裴逍这话的意思。
“窦尧臣欲玷污裴公子?!”兰惜突然进了屋,大声问道。她似乎很气愤,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裴逍没想到兰惜会这么关心她,可能是同为女子,而且她又帮过兰惜的缘故吧。
她赶忙安抚道,“兰惜姑娘别担心,他没得逞,反而还被我教训了一番。”
兰惜却并没有因为裴逍的话而减少忧色,反而说道,“窦尧臣那人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裴公子,你需得非常小心,实在不行,离开书院回乡吧。”
“离开书院?”百里摇光开口道,“没到那个地步吧。还有我在呢,我不会放任那混蛋欺负裴逍的。”
裴逍当然不可能离开国子学,她还有必须要在这里才能做的事。她看着兰惜,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小心的。”
裴逍和百里摇光回到斋舍院子,见对面斋舍里,祁青阳抱着本书坐在几案前看着。
“青阳你厉害啊,书倒着也能读。”百里摇光一脸新奇好笑。
“咳”祁青阳尴尬地笑了笑,将书转过来,看着裴逍手臂问道,“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妨。”裴逍本想问问祁青阳之前是不是有去找百里摇光报信,但她隐约感觉祁青阳的神情不似以往,便先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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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月色被浓云遮蔽地密密实实,黑暗中裴逍想着窦尧臣的事情,摸着自己的三块碎玉,久久不能入睡。那三块碎玉,已经清洗干净,在暗夜中润泽莹白。
“窦尧臣背后的窦家家大势大,非你一人可以抗衡。有情况你一定要跟我说!”百里摇光的声音突然从那侧传过来。
半晌,裴逍才低低回了声,“嗯”。
窦尧臣所在的窦家,是皇后的亲族。窦尧臣是皇后之弟,尊贵的国舅爷,其祖父更是世代驻守西南的定国公,是先帝给当今圣上选定的托孤重臣之一。窦家现在朝中党羽众多,有钱有权有势,与夏清泽和夏慕卿他们的父王不同,他们因为先帝遗命只能做闲散王爷,无兵权,远政务,并无实权。
这也是窦尧臣在蹴鞠赛时敢对夏清泽做手脚的原因之一。要让窦尧臣真正付出代价,其家族便是最大的阻力,有他们在,怕是窦除非犯了谋逆、叛国大罪,否则最后都会被摆平。想到这,裴逍冷嗤了一声。
不过,千日防贼,总不是办法。她现在已经被窦尧臣盯上,虽然与她交好的百里摇光、姜飒的家世也是让窦尧臣忌惮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策,而且她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像窦尧臣这样的膏粱子弟,只怕坏事恶事没少做,未必不会成为其家族败落的一个引子。
她想起来今日窦尧臣提到的一个名字,祁彦辰,按其所说,祁彦辰极有可能曾被窦尧臣侮辱。祁彦辰最后是自焚而亡,他的死会不会与窦尧臣有关系?
裴逍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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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裴逍沿着国子监的小路向北,走到了先生们住的斋舍区,依次查看门上号牌,终于找到了阮先生的斋舍,里面亮着灯。她想如果贸然找五年生打听祁彦辰的事情,毫无头绪不说,还可能打草惊蛇,不如找当时教过祁彦辰的先生们去问问。
裴逍轻扣了下门,“阮先生在吗?”
里面传来温润的男声,“进来吧。”
裴逍推门进去,阮先生坐在案前,手持着笔,案上书籍摆了许多。
裴逍行了一礼。
“裴逍?有什么事吗?”阮先生说着起身,走到两侧有椅的高几旁坐下,示意裴逍坐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