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徐家高耸的朱漆大门在夕阳下泛着血色。虞蓉勒紧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
“王二牛,撞门!”她一声令下,身后十余名庄稼汉已扛着粗木冲上前去。
"轰——"
门闩断裂的声响惊起满院飞鸟。徐府家丁提着水火棍涌来,却被王二牛蒲扇般的巴掌掀翻两个。这汉子胳膊上筋肉虬结,竟将碗口粗的木棍"咔嚓"折成两段。
“夫人快进!”
他吼声如雷,十来个佃农结成肉墙,虞蓉的绣鞋踏过泼翻的铜盆,水渍里映出她凌厉的眉眼。
柴房铁锁被斧头劈开时,霉烂的草垛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钱秀秀蜷缩在鼠虫爬行的角落,月白裙裾已染成暗红。她脖颈上青紫指痕狰狞,见到光影竟惊惶地往后缩。
“别怕。”
虞蓉跪在污秽中扣住她脉搏,指腹下的跳动细若游丝。胎儿躁动引得子宫剧烈收缩,羊水混着血水在干草上洇开深色痕迹。她急从荷包捻出老参片:“含着!别说话!”
参片刚塞进钱秀秀齿间,廊下突然炸开一声厉喝:“虞蓉!你找死!”
徐青柏提着袍角冲来,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乱响。他眼底布满血丝,活像从坟堆里爬出的恶鬼。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他指甲几乎戳到虞蓉鼻尖,“这可是朝廷钦犯的后代!”话音未落,王二牛厚实的手背已扇过来,徐青柏的食指顿时肿成萝卜。
“对我们夫人放尊重点!”这庄稼汉声如洪钟,惊得梁上灰簌簌落下。徐青柏踉跄后退,后腰撞上石臼才发觉,院里家丁早被农人们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虞蓉已扯下披风裹住孕妇,闻言冷笑:“徐老爷好大的官威。”她故意抬高声量让所有人听见:“纵是死囚,临刑前还要给顿断头饭。这妇人怀胎七月,你们徐家是要活生生熬死两条命?”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颠簸让钱秀秀喉间溢出痛吟。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虞蓉腕子:“救孩子。。。别管我。。。”
她的气音像风中残烛,却带着惊人的执拗。
“糊涂!”虞蓉掀开车帘催促马夫再快些,回头时声音已带了哽咽:“孩子现在取出活不成,你死了他更活不成!”
只见月光照见孕妇凹陷的双颊,那上面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徐婆子的茅屋亮着灯,老迈的稳婆掀开染血的褥子就变了脸色:“胎位不正,宫口才开两指。”她沾满药汁的手在钱秀秀肚皮上按过,“夫人准备后事吧,能保一个就是菩萨开恩。”
"放屁!"虞蓉突然暴喝,惊得药炉上的陶罐"咚"地一跳。她从贴身的锦囊倒出颗金丸,异香瞬间压过满屋血腥。这是系统给的保命符——【千金丸】,能吊住将死之人三天气息。
钱秀秀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她竟挣扎着要起身磕头,被虞蓉一把按回榻上:“二丫给的银票够买半间药铺,你当我做善事?”千金丸化在温水里泛着珍珠光泽,“咽下去!我要你们母子都活!”
虞蓉也不是圣母心,她这叫等价交换,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虞蓉根本不想要,只是钱秀秀之前被蒙了心一个劲的跟她雌竞。
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王二牛抵着门板高喊:“夫人!徐家带衙役来了!”
破窗纸外晃动着火把的光亮,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