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八十七章 饿殍满地（第1页）

刘老太挥舞着铁棍左突右冲，铁棍砸在人身上发出闷响。忍冬不知从哪捡了块砖头，砸向一个偷袭的黑影；书灵和知味一人抓了一把香灰，往黑影眼睛里撒。小豆子被惊醒，躲在神像后面大声哭叫。混乱中，刘老太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但她咬着牙没停下，直到把最后一个黑影打跑。

破庙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个呻吟的汉子。刘保山哆哆嗦嗦地过来：“刘老太，这……这可咋办啊？”刘老太擦了擦脸上的血：“咋办？天亮接着走！再有人敢抢东西，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第三日，队伍路过一片乱葬岗。无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有的肚子胀得老高，脸上爬满蛆虫。一个穿着官服的尸体斜靠在墓碑上，胸口插着一把刀，腰间的玉佩还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刘老太认得。

“娘，您看那边。”知味指着远处的土坡。刘老太眯起眼，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啃食尸体，他们的手和脸都沾满了血污，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小豆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忍冬赶紧捂住她的眼睛：“别看，豆子，别看……”

中午时分，队伍里有人倒下了。是张婶，她早上就说心口疼，现在躺在地上，嘴唇发紫，眼睛往上翻。她儿子跪在旁边哭：“娘！娘！您醒醒啊！”刘老太蹲下身，摸了摸张婶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那是过年时小豆子没吃完的，塞进张婶嘴里：“含着，能缓口气。”

张婶艰难地含住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婶子，我怕是……走不了了……你帮我看着点柱子，别让他……”话没说完，她头一歪，断了气。柱子扑在娘身上大哭，刘保山叹了口气，招呼几个人用草席把张婶裹起来，埋在乱葬岗边上。

太阳快落山时，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刘保山眼睛一亮：“说不定林子里有泉水！”人群顿时来了精神，加快脚步往树林里赶。可等他们进去才发现，泉水没见到，倒是有一群衣衫破烂的难民，正围着一个死去的孩子啃食。那些人抬起头，嘴角沾着血和肉渣，眼神里满是疯狂。

“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掉头就跑。刘老太被人群挤得差点摔倒，画屏一把扶住她，却被旁边的人撞得踉跄。刘老太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一看，是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女人，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刘老太的肉里：“给口吃的……给口吃的……”

刘老太想甩开她，却发现女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忍冬冲过来，用胳膊肘砸在女人头上，她却死死不松手。书灵急得直哭，知味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女人的手，直到把她的手指砸得血肉模糊，她才惨叫着松开。

逃出树林后，队伍里又少了几个人。刘保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老天爷啊，这是要绝咱们的活路啊！”刘老太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年轻时见过的流星。那时候她许了个愿，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可现在……她摸了摸怀里的铜钥匙，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小米，塞进忍冬手里：“去，给孩子们熬点粥，别让人看见。”

忍冬愣住了，她知道婆婆藏着点家底，但没想到还有粮食。她想说什么，却被刘老太眼神止住。夜深人静时，忍冬用瓦罐在篝火上熬粥，小米的香气飘出来，几个孩子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瓦罐。刘老太冷着脸：“离远点！没你们的份！”孩子们吓得后退几步，眼里满是委屈。

知味看不下去：“娘，给他们点吧，都是村里的娃……”“闭嘴！”刘老太呵斥道，“你想让咱们一家都被饿死吗？”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世道，人比鬼还可怕，谁要是知道咱们有吃的，能把咱们活剐了！”

第四章蹒跚前行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人倒下。刘老太数不清路过了多少个乱葬岗，也数不清看见了多少起人吃人惨剧。她的空间里粮食越来越少，但她不敢再拿出来，除非到了绝境。忍冬的布鞋早就磨烂了，脚底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但她还是咬着牙背着小豆子，生怕孩子掉在地上被野狗叼走。

这日正午，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粥厂！前面有粥厂！”刘老太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官道上搭着几个蓝色的帐篷，帐篷前挂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徐州府赈灾粥厂”几个大字。人群顿时沸腾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刘保山被撞倒在地，爬起来时脸上沾满了土。

粥厂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衙役们拿着鞭子维持秩序：“都老实点！不许插队！”刘老太一家排在队伍中间，小豆子闻到粥香，突然来了精神，在忍冬背上直扭：“娘，豆子饿，豆子要喝粥……”

终于轮到他们了。一个衙役用木勺往陶碗里舀了一勺粥——说是粥，不过是漂着几粒米的泔水——忍冬刚要接，旁边一个壮汉突然冲过来，撞翻了陶碗，粥泼在地上，瞬间被干燥的土地吸干。

“你找死！”衙役一鞭子抽在壮汉背上，壮汉却不管不顾，趴在地上用手去抓地上的粥渣。刘老太攥紧了拐杖，看着壮汉后背渗出的血，突然想起家里的灶台，想起往年秋天囤的红薯干，想起过年时蒸的白面馒头……那些日子，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刘老太回头，看见一个老人倒在地上，几个孩子趴在他身上哭，旁边站着几个衙役，手里的鞭子还在滴血。“让开！让开！”衙役们驱赶着人群，“死了就拉去乱葬岗，别挡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