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到了!”
静谧之下,沉玉终于受不住他灼人的目光,伸手就要去摘那朵芙蓉花。
可裴肃却抢先按住了她的手腕,拇指指腹正好抵在她跳动的脉搏上。
这么细的腕子,怕是用金锁链绕上三圈,还会有余裕!
车窗外,卖花女的歌声渐渐飘远。
“你急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指尖顺着她的掌心划到指尖。
“你先好好想想,一会儿见了我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男人低沉的尾音消失在突然凑近的距离里,待沉玉真就瞪了过来,裴肃方才又一脸无辜地摊开了手。
刚才的一切,好像就是他在招猫逗狗一般,信手拈来。
松雪堂里,老夫人见着沉玉就招呼她赶紧过来坐。
“好孩子,怎么脸这样红?”待沉玉乖巧坐下,老夫人看着她便蹙眉问道,“今儿外头晒吗?”
“今儿不晒,不过是我路上贪看街景,被风吹着了。”
沉玉拼命挤出了一抹笑意,假装是自己玩心太重。
老夫人闻言也不疑有他,还笑呵呵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上了街,也是看什么都新鲜的。”
见沉玉又是抿嘴一笑,老夫人便直接问起了今日相看的事。
沉玉不由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地回道,“陆姑娘是真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生得也俊俏,只是……”
“只是什么?”老夫人倒也问得坦然。
毕竟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让他看个顺眼的相,只怕比登天还难。
“只是陆家……不太好。”
沉玉在来的时候就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和老夫人实话实说。
但这位可是孝和公主啊,沉玉觉得自己这点遮遮掩掩的本事到了老太太跟前,肯定都是不够看的。
“陆家不好?”老夫人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便追问道,“陆家怎么不好了?”
沉玉于是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老夫人。
末了她又略带遗憾道,“陆姑娘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想……三爷这一摊牌,断的怕不只是两家的姻缘了。”
老夫人默默听完,将手中一直拨着的佛珠串搁在了桌上,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方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梁妈妈。
“你瞧瞧,是不是,处心积虑的!”
老夫人口吻里没有惊讶,有的只是遗憾和惋惜。
梁妈妈也跟着无奈地笑,还拿起了绢扇对着老夫人使劲地扇了起来。
沉玉将老夫人此刻脸上的神情细细地品了一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惊呼道,“陆家的事,您……也知道?”
老夫人闻言便直摇头,满眼无奈。
“站队这种事儿,有左就有右,若是喜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能再把敌人变成盟友,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呢,有什么不好的?”
她说着又拉住了沉玉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不过无妨,还有谭家呢,陆家这门槛他若不想去踩,那谭家可是新贵,在朝中还无党所依,想来应该能入你三叔的眼!”
沉玉闻言,顿觉大开眼界。
这二人,真不愧是亲生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