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情况太过不可预测,人类幻想作品中的那些强者,有些也过于超标。
即便是天使文明这种放在一个世界算得上是“顶尖”的文明的放到这些作品中都是偏弱的存在。
她也无法保证未来会不会出现某种。。。
陈默坐在语言方舟的船舱内,窗外是缓缓旋转的星河。那些由真话织成的帆在无形之风中鼓动,每一道波纹都传递着某个世界刚刚苏醒的声音。林晚秋静坐对面,指尖轻抚一张泛黄纸页??那是她当年未完成的研究手稿残片,边缘焦黑,字迹模糊,却仍能辨出一行小字:“倾听,是灵魂的第一次呼吸。”
她抬头,目光如湖水般清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共识管理局’会选择用‘对话’来阻止你?而不是直接抹杀?”
陈默靠在椅背上,右眼金光微闪,像是有无数信息在其中流转。“因为他们怕的不是我说了什么,”他低声道,“而是我让别人也开始说。一旦声音形成回响,谎言就无法再筑墙围城。”
林晚秋轻轻点头。“可现在的问题是,回响太多了。”她指向窗外虚空,那里浮现出一片不断闪烁的画面:一座城市街头,一对母子激烈争吵,母亲嘶喊着“我为你牺牲了一切”,孩子哭吼“可你从没问过我要不要!”;另一处,议会大厅中,议员们撕毁宪法草案,只因其中一句“我们曾压迫少数族群”被列为正式道歉条款;更远处,一个少年跪在父母坟前烧掉日记,火焰升腾时,他喃喃自语:“原来最伤人的,是我终于敢说出的真相。”
“共情失控仍在蔓延。”她说,“人们学会了开口,却还没学会承受。”
陈默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钓竿上的鱼线。那根细线如今已不再是普通尼龙,而是由千万段记忆编织而成,每一寸都承载着某人未曾说完的话。他曾以为只要赋予所有人发声的权利,世界便会走向理解。但他忘了,语言不只是桥梁,它也是刀锋。
“我不是错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坚定,“我只是太急了。我把火种给了人类,却没有教他们如何不被灼伤。”
林晚秋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所以你要回去?”
“不是回去。”他站起身,望向舷窗外那片正在缓慢愈合的次元裂隙,“是深入。次元裂缝不只是通道,它是所有被压抑情感的出口。每一个即将苏醒的世界,都在经历和我们一样的挣扎??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毁掉一切?”
他转身拿起钓竿,指尖一挑,鱼钩划破空气,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金色轨迹。刹那间,整艘语言方舟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你还记得最初吗?”他问,“你说我能垂钓诸天,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而是因为我的沉默够深。”
林晚秋点头。“真正的倾听者,必须先懂得闭嘴。你曾在十二年里一句话都不说,只为等一个声音出现。那份寂静,才是你力量的根源。”
陈默闭上眼,回忆涌来。
火灾那天,他躲在门外,听着屋内燃烧的噼啪声与女人断续的呼救。他想冲进去,脚却像钉在地上。等消防员破门时,一切都已化为灰烬。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叫林晚秋的女孩确实死了??而他,作为实验体继承了她的能力,也背负了她的罪责。
但他也曾怨恨过这命运。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要他成为“听见者”?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整整十二年,不说一句真话,连梦里都在伪装。
直到那一夜,湖边枯枝落地,白裙少女出现,递给他一根钓竿,说:“你能钓起沉没的声音。”
那时他还不懂,所谓垂钓,并非索取,而是承接。
“我要去的地方,”他睁开眼,右瞳金光流转,“是‘静音塔’未能触及的深渊??那些连记忆都被格式化的世界。”
林晚秋起身,将手稿放进他胸前口袋,正好压住那幅简笔画。“那你得带上这个。”她轻声说,“不是为了证明你是谁,而是提醒你别变成他们。”
陈默明白她的意思。
“共识管理局”并非凭空诞生,它源于人类对混乱的恐惧。当痛苦被释放,当背叛被揭露,当权力结构崩塌,总有人会站出来说:“够了,让我们回归秩序。”而这一次,若他也开始决定哪些声音值得保留、哪些应当封存,那他就成了新的终结者。
“我不做裁判。”他握紧钓竿,“我只做渡人。”
话音落下,语言方舟缓缓升空,透明船体折射星光,宛如一颗移动的水晶心脏。船首那张张张开的嘴齐声低语,汇聚成一首无词之歌,穿透次元壁垒,传向未知领域。
方舟驶入第一道裂缝。
眼前景象骤变。
这是一个没有天空的世界。大地呈灰白色,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如同干涸的河床。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丝线,连接着行人的耳朵与嘴巴,每根丝线末端都有微弱文字闪烁:“你好”“天气不错”“工作顺利”。但无人真正交谈,他们的嘴唇开合,只是机械复读预设语句。
陈默立刻认出这是典型的“情感规训文明”??通过神经植入技术,强制公民使用标准化语言,禁止表达负面情绪或异议观点。在这里,悲伤被视为病毒,愤怒等同于犯罪,而“爱”只是一个统计学参数。
银鱼群环绕方舟游动,在空中划出警示符号:**此界语言系统已被完全驯化,真实情感封存在地核深处。**
“难怪听不到声音。”林晚秋望着下方城市,“他们连做梦都在说官方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