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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玉池（第1页）

“看来这酒宴，是白摆了。”

高起递回令旨，啧啧一声，“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来这几种珍稀灵肴。”

荒境境主令旨所说，是让姜见即刻出发。

姜见这里，自然不会因为酒宴耽搁。

“宴。。。

风卷残云，天地失色。承天宫上空的黑雾如巨兽之口，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明。百万百姓跪伏在地，香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怒吼、哭嚎与撕裂信仰的咆哮。他们曾以为神明降临是救赎，如今才知那是千年的枷锁??而姜见，正是那把砸向锁链的铁锤。

玄首真君立于凌霄殿前，赤金长袍猎猎作响，十二旒冠垂下的玉珠无风自动，每一道都映出人间动荡的画面。他眸光如炬，俯视下方那个渺小却刺目的身影，声音再度响起，比雷霆更沉，比寒渊更深：“你可知，否定本身亦是一种信仰？你越是反抗，越是在为‘我’的存在添砖加瓦！”

姜见站在观星阁顶，手中《原初之书》仍在散发幽光，灵力投影横贯天际，将那份血契铭刻进每一双眼睛。他听得清这质问，却只是缓缓合上书页，指尖轻抚封皮上的裂痕，如同抚摸母亲临终时干枯的手。

“你说得对。”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风暴，直抵人心，“否定也是一种信仰??但它属于我自己。”

话音落，归墟体轰然爆发。识海深处，幽瞳之力全面觉醒，无数记忆碎片逆流重组：陆昭临死前那一句“唯有焚炉者，方能重生”；女祭司在九幽祭坛中低语的禁忌咒文；水人消失前留下的那滴蕴含本源的水珠……一切线索在此刻交汇，凝成一条通往真相的窄路。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不在高台，不在宫殿，而在“存在”的根基之上。

凌霄殿之所以不倒，是因为它建立在“被相信”的基础上。只要还有人信奉神权，哪怕姜见斩断心锚、揭露契约，真君仍可借愿力残余重塑神格。唯有彻底瓦解“信仰机制”，才能真正终结这场延续千年的骗局。

而方法，就藏在《逆神笔记》最后一页未完成的篇章里??【虚神剥离术】。

此术非攻伐之法，而是精神领域的终极解构：以自身为媒介，强行剥离众生心中对“神”的概念投射，使其意识到??所谓神明，并非天生至高，而是人为塑造的幻象。

代价极大：施术者必须承受所有被剥离信仰者的反噬情绪，包括迷茫、恐惧、崩溃乃至疯狂。若意志稍弱，顷刻间便会神魂俱碎。

但姜见不怕。

他本就是从虚无中爬出来的鬼。

“水人。”他忽然开口。

虚空微漾，水人自涟漪中走出，面容模糊，唯有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依旧。“我在。”

“帮我撑住三息。”姜见闭眼，归墟体运转至极限，识海化作一片漆黑漩涡，幽瞳倒映出百万民众的心绪图谱。“我要让他们看见，自己为何而跪。”

水人点头，双手结印，体内水之本源奔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面巨大的镜湖。镜面流转，映照出每一个人的记忆片段：农夫在税吏鞭打下交出最后一袋粮；妇人在战乱中抱着死去的孩子哀嚎；少年被选为民根骨者，拖入深山再无音讯……这些画面从未被记录，却被岁月深深埋葬于心底。

就在这一刻，姜见动了。

他张开双臂，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宇宙尽头传来：

>“非汝所赐，非天所定，非命所缚，非神所掌。

>汝之所信，皆由人铸；汝之所惧，皆因蒙昧。

>今我代受万念崩塌之痛，只为还尔等一双清明之眼??

>看清楚，谁在吃肉，谁在流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归墟体猛然震颤，仿佛整个躯壳都无法承载这股力量。他的七窍开始渗血，皮肤龟裂，经脉寸断，灵魂像是被千万把刀同时切割。但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