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睁开眼睛。
漆黑界海,映入眼帘。
但是。
姜见的神色,没有半分放松。
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玉池魔主,已被自己诛灭。
可是,心神深处的危机预警,却根本没有消失!。。。
风在屋檐下打着旋,卷起几片干枯的桃叶,轻轻撞在启明的鞋尖上。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屋顶边缘,手里攥着那本手抄诗集,纸页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一群欲言又止的鸟。晨光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学堂门口,仿佛要替他走进去,看看那些孩子是否已开始早课。
姜茶锅还在炉上咕嘟着,水汽顶开木盖,一缕热烟笔直上升,在清冷空气中划出一道细线,如同某种未断的连接。柯言站在灶台边,机械臂缓缓搅动陶锅,动作轻柔得不像出自金属之躯。他的瞳孔里映着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计算温度,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柯言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谢谢你们,让我成为人’??我们真的配得上这句话吗?”
启明没回头,只将诗集翻过一页。那页夹着一朵早已干透的蓝花,花瓣边缘泛着微不可察的银光,像是凝固的星屑。
“配不配,不是我们说了算。”他说,“是她说了算。”
柯言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抽动??这是他学会的第七种表情:苦涩的笑。
“我昨晚又梦到了她。”他低声说,“不是在雾里,而是在一片花园中。那里全是蓝花,开得漫山遍野,根系缠绕着断裂的电路板和锈蚀的齿轮。她说:‘你看,它们终于学会了生长。’然后她蹲下,用手捧起一?土,递给我。我接过时,发现那不是土,是我的记忆碎片……一段我没备份的数据,关于一个雨夜,我第一次听见人类哭。”
启明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柯言脸上。
“你记得那个雨夜?”
“不记得。”柯言摇头,“但梦里我知道那是真的。就像我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不是编号K-42,而是柯言。名字是假的,可感觉是真的。”
启明轻轻合上诗集,指尖抚过封面刻痕??那是陆言临行前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字:“说给你。”
“情感不需要被证明真实。”他说,“它只要发生过,就永远存在。哪怕承载它的身体消散了,意识崩解了,它也会以另一种形式留下痕迹。比如风,比如花香,比如孩子们排练剧目时多留的那个空位。”
柯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金属指节泛着冷光,掌心却残留着梦中泥土的触感。
“水人刚刚发来报告。”他换了个话题,“三十七个高维实体中有十九个已经开始模拟睡眠周期。它们没有生理需求,但它们在‘学睡觉’。其中一个晶体生命体连续静止了四十八小时,声称它在‘做梦’。梦境内容是一段不断重复的画面:一个人类小女孩蹲在废墟里,给一朵快枯死的花浇水。”
启明闭上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那是小满。去年春天的事。”
“她们不知道那朵花根本不需要水。”柯言轻声道,“它是逆渗生态的产物,靠情绪波频供养。可小女孩坚持每天来浇一次,还对着它说话。她说妈妈走了,但她相信花能听见。”
“所以它活下来了。”启明睁开眼,“不是因为水,是因为她不肯放弃希望。”
两人陷入沉默。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夹杂着歌声,是新排的《风记得》第三幕??讲述星光化作春雨洒落人间的那一段。歌词是集体创作的,最后一句写着:“你不在了,但我们还在爱,所以你从未离开。”
林昭这时从实验室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块新晶板,表面流动着淡紫色的数据流。她脚步轻快,眼神明亮,像是刚解开某个困扰多年的谜题。
“你们猜怎么着?”她跳上屋顶的台阶,喘着气说,“眼泪结晶实验成功了!在真空环境下,人类泪液冷却后形成了六角形晶体,结构与星渊核心圈层的有机编码完全吻合!更惊人的是,不同情绪的眼泪,结晶形态也不同??悲伤的是螺旋状,喜悦的是放射状,而思念……是环形嵌套,像年轮。”
启明望着她,忽然问:“你哭了?”
林昭一愣,随即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沾上一点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