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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邙山收尾（第2页）

话音落下，那团火焰猛然炸开，化作万千流光，洒落黄泉四野。

奇迹发生了。

彼岸花重新绽放，血红花瓣随风摇曳，竟传出悠悠琴音；沉寂千年的招魂幡无风自动，上面铭刻的亡者姓名逐一亮起；就连那些早已化为白骨的冤魂，也在光芒照耀下显出身形，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安宁。

更有甚者，一些本该永远迷失的孤魂，竟顺着光影指引，找到了通往轮回的道路。

“不可能！”窦窳怒吼，“黄泉怎能容情？！”

可现实不容辩驳。

随着许宣持续燃烧，黄泉的规则开始动摇。原本浑浊的河水渐渐清澈，腐蚀之力大幅减弱。甚至有几处河段，竟浮现出淡淡的月光倒影??那是阳间夜晚的景象！

“他在逆转黄泉的法则！”冯时震惊万分，“他要把死地变成生门！”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

许宣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燃烧的经络。他的五感逐渐模糊，听不见声音，看不清人脸，唯有心中那团火，依旧炽烈。

“够了！”寤生突然挣脱束缚，扑上前抱住许宣，“你要死在这里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许宣轻轻推开他，声音微弱却坚定：“我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我必须试一次。否则，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一个怕被遗忘的鬼王，一个死而不甘的帝王，还有一个靠吃人心活着的疯子……我们都在重复同样的悲剧。”

他抬头看向天空，尽管那里只有厚重的阴云。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遗忘我们，那就让我先记住它。”

最后一句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赤虹，冲向窦窳。

两人第三次相撞，不再是拳脚交加，而是神魂相融。

在意识交汇的瞬间，许宣将自己所有的记忆、情感、执念，尽数灌入窦窳体内。他让他看到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双飞的唯美，看到白素贞为许仙甘愿镇压百年的执着，看到人间万家灯火背后的温情脉脉。

“这就是你想要对抗的东西？”许宣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力量，不是权柄，而是这个。”

窦窳僵住了。

他一生征战，杀人如麻，从未理解过什么是“值得守护”。可此刻，他竟在敌人的记忆里，看到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笑容??那个早在他幼年便饿死在战乱中的女人，曾抱着他说：“儿啊，你要做个好人。”

一滴泪，从窦窳眼角滑落。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我也想被人记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好。”他喃喃。

许宣笑了，笑容灿烂如朝阳。

下一刻，两具身躯同时爆裂，化作漫天光雨。

黄泉为之静默。

风停了，浪歇了，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许久之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踏水而来，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白素贞手持青锋剑，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最终落在河心那柄布满裂痕的螭龙剑上。

她轻轻一招手，剑飞入掌中。

“傻瓜。”她低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做吗？”

她转身，面向冯时与寤生：“走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冯时还想说什么，却被寤生拦下。“别问。”寤生望着白素贞的背影，轻声道，“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痛苦。”

他们离去后，白素贞独自立于黄泉中央，将螭龙剑插入河床。剑身震动，发出悠长鸣响，仿佛回应某种古老契约。

与此同时，人间洛阳，一名孩童在梦中呓语：“娘，我梦见黄河开了花……红的，像火一样。”

而在西疆荒漠，一座废弃庙宇中，一块刻着“许”字的残碑，悄然泛起微光。

黄泉并未完全恢复，但它已不再一味吞噬。某些地方，开始出现返生迹象。有鬼差残魂自发集结，尝试重建秩序；有游荡孤魂主动引导迷途者前往转生池；更有甚者，传说北阴酆都小帝已在闭关百年后睁眼，即将重临幽冥。

许宣是否真的死了？

没人知道。

但在后来的许多故事里，人们都说??每当黄泉泛起红光，便是那位疯子回来了，带着新的传说，继续燃烧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