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只记得你左肩有个梅花状胎记。
>若你还活着,请不要恨这个世道。
>恨可以,但别让它变成新的枷锁。”
影像结束,沈昭久久无言。
原来她真是皇室血脉??不是崇祯的女儿,而是信王朱由榔失散多年的遗孤。当年南明覆灭之际,尚在襁褓中的她被乳母带出,辗转流落江南,被沈氏收养。而玉真子之所以执着于皇陵地宫,正是因为那里藏着延续“影龙”命格的秘密血裔。
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她本可成为他们想要的“神女”,凭血统登上祭坛,接受万众膜拜。但她偏偏成了砸碎祭坛的人。
“你打算公开吗?”张念轻声问。
“不。”她摇头,“一旦我说出真相,又会有人拿它做文章??‘她是真公主,该复辟!’‘她隐瞒身份,居心叵测!’……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曲解成权力游戏的一部分。”
她将玉佩重新合上,投入篝火。
火焰吞没刻痕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母亲在风中低语:“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一个月后,长安街头巷尾流传一首新童谣:
>“锅里煮豆羹,
>不拜天子爷。
>雪里埋旧诏,
>明日自己写。”
春耕已毕,田埂上孩童嬉戏,有人捡到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半句残字:
>“凡不服者……”
底下被人用炭笔补了一句:
>“才是活人。”
沈昭站在城楼眺望远方,衣袂随风轻扬。骆养性拄着拐杖走到她身旁,带来最后一份战报:北方七省祭坛全部拆除,参与“还债运动”的前官员自愿签署《悔悟书》,承诺余生致力于平民教育;孙承宗在边境被捕,审讯中痛哭失声,只反复念叨:“我以为我在救天下……我以为我在救天下……”
她接过笔,在文件末尾添了一行:
>“宽恕的前提,是承认自己也曾错信。
>允许人悔改,但不容谎言重生。”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次第点亮。她回到家中,翻开日记本,写道:
>“今日有孩童问我:
>‘如果没有皇帝,谁来决定对错?’
>我说:
>‘你读过的书,你受过的苦,你夜里睡不着时心里的那个声音??
>那就是你的君王。’
>他想了想,笑了:
>‘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在登基?’”
她合上本子,吹熄油灯。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庭院,宛如薄霜铺地。
像某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