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蔡福纳头便拜,“十年不见,弟子日夜思慕,今日得见,真如枯木逢春!”
许贯忠扶起他,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你能守住齐州,逼死李逵,已是大功一件。但我此来,并非庆功,而是布局下一步。”
众人屏息凝神。
许贯忠缓步走入厅中,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乔毅身上:“你伤得不轻,还能战否?”
乔毅挺直身躯:“只要还能走路,就能挥刀。”
“好。”许贯忠点头,“三日内,我要你率军东进,接管登莱水师旧部,封锁渤海湾。扈三娘已在北境站稳脚跟,但她兵力不足,难以长期控扼幽燕之地。你若能掌控海运,便可随时支援蓟州,切断辽人南侵之路。”
又转向蔡福:“你留守齐州,整顿吏治,恢复农耕,同时广发檄文,宣告天下:梁山旧部重聚,誓清君侧,匡扶社稷。凡响应者,皆为同盟;阻挠者,视同叛逆。”
最后,他看向赵福金:“帝姬当以皇室血脉之名,起草《讨逆诏》,列数蔡京、童贯、高俅等人祸国殃民之罪,昭告天下,号召忠良共举义旗。你要做的是??借旧朝之名,行新世之实。”
赵福金郑重颔首:“弟子明白。这一纸诏书,不只是讨贼,更是立信。我要让百姓知道,我们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替他们说话的人。”
席间寂静无声,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次日清晨,齐州城内外忙碌异常。文书飞传四方,粮仓开启赈济灾民,工匠昼夜赶制兵器铠甲。而就在城南校场,乔毅亲自点兵,仅存的八十三名残卒列阵整齐,人人脸上写满决绝。
一名老卒颤巍巍上前,递上一面残破旗帜:“将军……这是最后一面梁山旗了。”
那旗早已褪色,边缘焦灼,但中间“替天行道”四字依稀可辨。乔毅双手接过,缓缓展开,高高举起。
“还记得当年在梁山泊的日子吗?”他大声问道。
“记得!”老兵齐声回应。
“那时我们为何而战?”
“为民除害!为义而生!”
“今日呢?”
“一样!哪怕只剩一人,也要让这四个字响彻天下!”
乔毅将旗帜绑于战车之上,翻身上马,铁杖指向前方:“出发!目标登州!夺回我们的船,夺回我们的海!”
烟尘滚滚,马蹄如雷,这支几乎被遗忘的军队,再度踏上征途。
与此同时,蓟州城内,扈三娘正在审阅各地军报。她换下了素衣,重新披上银甲,腰悬日月双刀,眉宇间杀气凛然。副将低延宗走进来,神色犹豫:“三娘姐姐,宗泽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扈三娘冷哼一声:“他现在倒是勤快了。前几日我让他出兵扫荡残敌,他推说兵力不足;如今自己跑来,怕是有别的打算吧。”
低延宗压低声音:“听说……他暗中联络了东京派来的使者,似有意归顺朝廷。”
扈三娘眸光骤冷,指尖轻轻抚过刀柄:“果真如此,那我就成全他‘忠臣’之名。”她起身踱步,忽然问道,“余化龙的灵柩可已安葬?”
“昨夜已入土,墓碑立于城西青山坡。”
“走,陪我去看看他。”
二人策马出城,来到坟前。春风拂面,新草初绿。扈三娘下马跪拜,默默将一枚染血的虎符放在墓前。
“兄弟,你说过要把这支军队交给我。”她低声说道,“我没让你失望,王退的人头挂在城门三天,宗泽如今对我表面恭敬,背地里却想投降。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风过林梢,似有低语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