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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晚餐（第2页）

>

>??李素华，原白石村小学教师

小穗的手指抚过最后一页，指尖微微发颤。李素华，母亲当年的研究助理之一，也是“忆语计划”十二名核心成员中唯一未被公开清除的名字。官方记录里，她“自愿退役，回归家庭”。可眼前的一切证明，她从未真正离开。

“她在等我们。”小穗喃喃道，“或者说，她在等**有人愿意听**。”

当晚，她们启动了新一轮共振广播。借助村中遗留的电力网络，将主机残余数据包注入本地广播系统，并以“承伤”铃为信标，激活潜伏在各户老旧电器中的隐藏音频。

午夜时分，全村十七台尚能工作的收音机、电视机、甚至一部老式电话答录机，同时开启。

第一段声音响起??是个老人，嗓音沙哑：

>“我对不起我儿子。他高考落榜那天，我想抱他，可我说出口的是‘别让爸妈失望’。第二天他就跳了河。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直到刚才，我听见那个女人说‘你可以哭’……我才明白，我不是坚强，我是杀了他两次。”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哽咽着传来：

>“我结婚五年，从来没跟丈夫吵过架。他说那样不和谐。可今晚我对着镜子大喊‘我恨你现在这样！’，我吓坏了，可我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是孩子们的声音，断续、稚嫩，却锋利如刀：

>“我讨厌爷爷去世的时候，所有人都笑着跟我说‘他在天上快乐呢’……可我想嚎啕大哭！”

>“老师说生气是错误的，可我就是气我爸总喝酒打我妈！”

>“我同桌送我的橡皮丢了，我没敢说是我弄坏的，因为我怕我不够乖……”

声音如潮水般漫过村庄，穿透墙壁，渗入梦境。一些村民推开窗户，茫然四顾；有人跪倒在地，双手捂脸，肩膀剧烈抖动；还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广场，对着喇叭大声喊：“老张！你听见了吗？我其实一直怨你当年娶我只是为了户口！可我还是爱你啊！”

泪水不再是禁忌，而是破土而出的春芽。

与此同时，远程监控数据显示，全球同步率攀升至**14。6%**，关键词“记得”搜索量激增320%，多地出现自发性集会，人们聚集在废弃广播站、老学校、社区中心，只为听一段不属于系统的真话。

但风暴也如期而至。

第四日清晨，天边刚露鱼肚白，远处山路上出现了三辆黑色装甲车，喷涂着“净序局”徽标，车顶旋转灯无声闪烁，如同死神的瞳孔。清洁者来了。

“不能硬拼。”陈禾迅速收起设备，“我们带不走全部装置，但可以留下陷阱。”

他们在广播站主控室布设了“回音壁”病毒的最终版本??一种能够反向劫持清洁者通讯频道的逻辑炸弹。一旦对方接入本地网络进行数据清除，便会自动接收长达七小时的真实记忆流，内容包括他们自己童年被矫正的情绪片段。

“他们会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小穗冷静地说，“听见那个被要求“别哭”的男孩，那个被训斥“别闹”的女孩。他们不是怪物，只是忘了怎么做人。”

布置完毕，四人撤离至村后密林。临行前，小穗将“承伤”铃挂在了那台老喇叭下方，用麻绳系牢。铃身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却始终未响。

“它不会轻易响的。”她说，“只有当一个人真正愿意承担别人的痛，它才会发声。”

三天后，她们抵达第三站??七里坡中继站，一处曾用于中转情绪调节信号的地下设施。此处结构复杂，遍布监控盲区，是理想的临时据点。然而刚进入主控室，林远便发现墙角有一具清洁者的尸体。

男子身穿标准制服，胸口佩戴L-3级权限徽章，面部僵硬，双眼圆睁，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笑得灿烂的小女孩，背后写着：“爸爸，今天我没有哭，我是不是很棒？”

“他是自杀的。”苏鸣检查后低声说，“枪口从内向外爆裂，但他脸上……没有恐惧，像是解脱。”

陈禾翻阅其随身终端，发现最后访问记录竟是“回音壁”传播的某段音频??一位母亲临终前对孩子说：“你不必完美，只要你活着，我就足够骄傲。”

“他听了那段话。”陈禾声音低沉，“然后想起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