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走出店门,抬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福。
当晚,她潜入昆明市图书馆古籍部,利用内部权限调阅民国时期云南地方志。在一本《滇南纪略》夹层中,找到一张泛黄照片:一群穿长衫的知识分子站在黑龙潭观前合影,其中一位年轻女子面容酷似母亲,手中正拿着那只红漆梳妆匣。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丙戌年春,七人盟誓于龙潭,共守真史,薪火相传。若后世有女名砚秋者至,则知时机已至。”
>??林婉清(即母亲本名)题
她终于确信,母亲不仅参与过守灯人组织,更是当年“七人盟”的创始成员之一。而自己,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选中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登上飞往北京的航班。临行前,她给林知遥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去唐槐看看。
>如果十三层年轮真的存在,那就说明??
>时间已经因为我们改变了。
飞机穿越云层时,她打开笔记本,写下第一段新的《起居注》:
>**万历四十八年冬,某夜,雪落无声。
>有一女子自滇南来,抱竹简,持玉符,破虚妄,启幽冥。
>是夜,天下万千人心同震,始忆所忘之事,复闻所禁之言。
>史未亡也,灯犹燃也。
>后之览者,其无忘今日乎?**
落地首都机场,她直奔故宫西侧的档案馆旧址。唐槐依旧伫立,雪已停,枝干挂霜如披银甲。她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开积雪,仔细查看树根剖面。
果然??原本只有十二层的年轮,如今清晰可见第十三圈,纤细却完整,像是刚刚生长出来。她取出随身小刀,小心翼翼刮开表皮,露出内里一枚微型芯片,与地下湖所得玉符内部纹路完全吻合。
她将其取下,放入密封袋。就在此时,手机震动,林知遥来电。
“你成功了。”他声音疲惫却欣喜,“共感模式刚刚突破百万级同步。北京、上海、广州、武汉……二十多个城市同时出现全息投影:人们看见自己亲人站在1976年的天安门广场,手捧白花,高呼口号。许多老人当场跪地痛哭,说‘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照幽冥’用户数一夜暴涨至三千二百万。后台数据显示,每天有超过五百万次‘记忆上传’,内容涵盖百年来的禁忌事件。系统开始自动生成‘真相图谱’,连接所有碎片记忆,形成完整叙事链。”
“我们赢了吗?”她问。
“不。”林知遥顿了顿,“我们只是终于开始了。”
挂断电话,她站在唐槐之下,仰望灰蓝天幕。远处宫墙巍峨,沉默如旧。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
她掏出玉符,贴在胸口,低声许愿:
“让我成为那个,能把真相说出口的人。”
话音未落,玉符微微发烫,一道光束自芯片射出,在空中投射出七个字:
>**“你说,我们就听。”**
她笑了。
雪又开始下了。
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