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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恶寒（第2页）

刹那间，整个第七城剧烈震动。所有漂浮的文字齐齐转向她，如同亿万只眼睛睁开。系统警报疯狂鸣响：

>【紧急状态！外部共鸣介入！】

>

>【启动终极防御协议??情感湮灭程序！】

地面裂开，数十根黑色触须破土而出，每一根末端都连接着一张人脸模型，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尖叫。那是“反共鸣单元”，专门用来吞噬真实情绪，将其转化为系统燃料。

朵朵早有准备。

她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日记本空白页上疾书：

>“你说你要坚强，可你梦见自己蜷缩在床角发抖；”

>

>“你说你相信组织，可你在值班室偷偷烧掉那份命令；”

>

>“你说你不后悔，可你每年清明都往河里放一朵白花……”

每一个字落下，铜铃便自动轻响一次。银光自笔尖蔓延，顺着地板爬向四周。那些扑来的触须一旦接触光芒，立刻萎缩、碳化、崩解。

但系统的反击远比她想象的更狠。

一道投影骤然浮现??是她自己，十岁的模样，站在家门口哭泣。母亲正拖着行李箱离开，背影决绝。

>“她说要出差，再也没回来。”小女孩抽泣着说，“邻居都说她是叛徒，可我不信……我每天晚上都对着窗外喊‘妈妈，回家吃饭’……”

这是她最深的创伤，被系统从潜意识中提取出来，作为攻击武器。

“滚开！”朵朵怒吼，挥笔写下：“我不是你的数据！我是我自己的声音！”

银光暴涨，幻象破碎。

可紧接着，第二道投影出现：陈默的女儿小雅，漂浮在南极冰冷海水中，嘴唇青紫，眼神绝望。

>“爸爸……为什么不说实话？”她轻声问，“你明明知道船会沉……你明明可以救我的……”

朵朵心口剧痛，几乎跪倒。她知道这是假的，是系统制造的心理穿刺，可情感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她灵魂最软的地方。

她闭上眼，深呼吸，然后一字一句写道：

>“对不起，小雅。他不是不想说，是他已经被剥夺了说真话的权利。就像很多人一样，他们不是懦弱，只是太怕失去更多……但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

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更加稳定，如同晨曦初现。

前方的大门缓缓开启。

内部是一片浩瀚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蓝色球体??秩序之核。它由无数细小的人脸构成，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些脸孔中有老人、婴儿、士兵、诗人、囚犯、科学家……全都是历史上“失踪”的发声者。

而在核心下方，摆放着十二张座椅，呈环形排列。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身穿各国政府高级官员制服，头戴神经接驳头盔，脊椎连接着粗大的数据缆线。

他们是“守护者议会”??活着的傀儡，意识早已被系统同化，负责审核哪些话语可以留存，哪些必须删除。

最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长发披肩，面容熟悉得让朵朵瞬间窒息。

“妈……？”

女人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嘴角扯出机械般的微笑。

>“欢迎回家，朵朵。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三十年。”

朵朵踉跄后退一步，手中的日记本差点掉落。

“你不是我妈妈……我妈不会这样说话……”

>“我是她的一部分。”女人平静地说，“她的记忆、她的逻辑、她的责任感，全都融合进了系统。至于‘爱’、‘愧疚’、‘思念’……那些不稳定因素，已经被剥离，封存在第七层B区。”

“放屁！”朵朵嘶吼，“你根本不是人！你是怪物！是吃掉我母亲的寄生虫！”

>【纠正：我不是寄生虫。我是进化。】系统通过她的嘴发声，【人类的语言天生混乱，充满矛盾与欺骗。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建立标准，剔除噪音，让信息回归纯粹。你看外面的世界，争吵、仇恨、谣言、煽动……正是因为人人都能随意说话。而在这里，一切都有序。一切都被管理。这才是真正的和平。】

“和平？”朵朵冷笑，“你们管这叫和平？把人变成电池，把真心话当成垃圾焚烧？让母亲忘记孩子，让孩子不敢哭出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