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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鲜卑如虎（第1页）

蓟县，西山。

山势延绵，道路虽然通畅，却算不上平坦。

徐晃麾下的开路先锋是一支千骑规模的朔方义从，这支义从以鲜卑为主。

七八十骑一股，分成了十三队，前后呼应，沿着道路缓慢推进，尽可能。。。

吕布沉默良久，手指在案几边缘缓缓划动，似在丈量人心的深浅。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半边脸明、半边脸暗，如同此刻他心中善恶交织的挣扎。窗外秋风穿廊而过，卷起几片枯叶拍打窗棂，仿佛天地也在催促一个决断。

“许利所言，非无理。”吕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然赵元嗣收留我军于危难之际，粮草接济、兵甲相援，此恩不可负。若今奉诏讨之，外人视我为何？背信弃义之徒乎？”

刘备执麈尾轻摇，目光如炬：“主公所虑者情义，臣所忧者大义。天下纷乱，贼臣当道，天子蒙尘，社稷倾颓。今国贼吕奉先、赵基并立朝堂，挟天子以令诸侯，其罪滔天。若仍拘泥小信而忘大义，岂非与虎谋皮？况许都诏令既下，乃天命所归，抗之即为逆臣。”

张飞闻言按剑而起，双目赤红：“大哥说得对！那徐福前日还扣我使者，险些将其斩首示众！若非赵元嗣从中斡旋，使者早已横尸馆舍！此人狼子野心，迟早反噬主公！如今朝廷诏令已至，正可借机除之，何须犹豫！”

关羽抚须不语，只将目光投向吕布，眼神中既有劝谏，亦含忠诚。他深知主公心性??重情义、念旧恩，然乱世之中，情义常成桎梏。他曾见多少英雄因一念之仁而败亡，如今岂能让吕布重蹈覆辙？

“云长。”吕布忽唤。

“末将在。”

“你以为如何？”

关羽起身整衣，郑重跪拜：“回主公，昔高祖斩丁公以明信，诛雍齿以安功臣。非无情也，实势所迫。今徐福虽有援手之功，然其据南乡，募新兵，结外援，形同割据。若待其羽翼丰满，恐荆州再无宁日。且彼既敢拘杀朝廷使者，已是悖逆之兆。主公若能顺天应人，举义兵以讨不臣，则四方豪杰必望风归附，何愁霸业不成？”

殿内一时寂静。

刘表坐在角落，冷眼旁观，嘴角微扬。他心中暗喜：无论吕布是否出兵，只要战火燃起，他便可坐收渔利。若吕布胜，则削弱徐福势力，便于日后掌控；若徐福反扑得手，则刘备集团受损，自己仍是荆州第一强藩。故而他始终未发一言，只等局势明朗。

张羡则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是北地旧臣，曾仕许都，深知杨彪此举实为权宜之计。太傅年迈，力图重整朝纲，然手中无兵，唯有借地方强镇之力以制吕赵。然此举犹如引火入室，一旦放任诸侯自相攻伐，恐南方未定，北方已崩。

“主公……”张羡终于开口，语气凝重，“此事关乎天下大势，不可轻率。徐福虽跋扈，然尚未公开叛逆。若主公贸然兴兵，恐为他人所乘。不如遣使质问，索要被拘使者，责令其上表谢罪。若其拒不服从，再行讨伐，名正言顺。”

刘备冷笑一声：“先生此言，是欲效宋襄之仁乎？徐福何等人也？前通许利，后结山越，暗中勾连交州士氏，图谋深远。今又拒诏抗命，分明已有异志。若再纵容，待其吞并南阳、夺襄阳，则江汉之间尽为其所有，届时悔之晚矣！”

张飞怒极反笑：“好个‘责令谢罪’！难道还要写封书信，请他老人家喝茶认错不成？八哥，你莫非忘了鹿门山上那些死在四俊刀下的同门？他们哪一个不是先礼后兵？结果呢？尸骨无存！今日若不狠下决心，明日便是我们跪着求他开恩！”

张羡脸色骤变，却被张飞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吕布闭目良久，终是睁开双眼，眸光如电扫过众人：“够了。”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本初当年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尚败于曹阿瞒之手。袁术称帝淮南，拥兵十万，亦不过黄粱一梦。吾自起兵以来，纵横天下，几经生死，所赖者惟忠义二字。然今时不同往日，天下板荡，忠义若不能护国卫民，便只是空谈。”

他站起身，缓步走至窗前，望着远处星河璀璨，低声说道：“许都诏令，既是天命，也是契机。徐福若真忠于王事，便不该拒使抗诏。既然他选择对抗朝廷，那便是自绝于天下。我不忍负旧恩，但更不能负苍生。”

说罢转身，拔出佩剑，重重插入案几之中：“传令三军，整备粮草，五日后誓师南征！目标南乡，讨伐逆臣徐福！”

众人皆惊。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伏地叩首：“主公英明！此一举，可震动荆南，威慑交广，使天下知许都仍有号令之力！”

张飞狂喜，仰天大笑：“痛快！终于能动手了！老子憋得太久了！”

关羽亦跪拜道：“愿为主公前驱，踏平南乡！”

唯张羡神色复杂，轻叹一声，默默退至一旁。

刘表见状，连忙起身拱手：“主公既决意讨逆，刘某愿助粮三千石、战马五百匹，以资军用。”

吕布点头：“多谢景升兄鼎力相助。”

刘表微笑退下，心中却冷笑不止：三千石粮，五百匹马，换你一场血战，值了。

次日清晨，军令传遍宛城。各营将士闻讯振奋，纷纷磨刀擦甲，准备出征。刘备亲自主持募兵，在南阳各县张贴榜文，招募壮丁。一时间，应者云集，旬日之间竟得精兵八千余人。

与此同时，许利派出密使，连夜奔赴交州，联络张羡旧部桓阶、士壹等人，告知吕布即将南征徐福的消息，并暗示若能共举勤王之师，合荆交之力北上讨贼，则天下可定。

然而，变故陡生。

就在大军集结完毕、即将开拔之际，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冲入帅帐，带来惊人消息：徐福已于三日前奇袭章陵，斩杀守将李通，焚毁粮仓十余座，现正率两万大军北上，直逼宛城！

帐中哗然。

张飞当场暴起：“这厮竟敢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