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本子时,她发现包里的红绳少了一截。循迹望去,只见那截绳子已自行飞出,在空中扭结成一个符号??仍是那颗被红线缠绕的星星,但这次,星星中央裂开一道缝,仿佛即将诞生新光。
她笑了。知道这是“系统”在提醒:下一个任务已生成。
三日后,她启程前往东北边境小镇。那里曾有一座国营邮电局,九十年代末关闭,据说最后一位局长临终前留下遗言:“等星星落进信箱那天,就让它重新开门。”
同行的是那个哑女,如今已能断续发声。她坚持要跟苏晚走,说梦里有个穿蓝校服的女孩总对她招手。苏晚没有拒绝。传承从不需要血缘,只需要一颗愿意接住红绳的心。
火车穿越白桦林时,苏晚翻开林知遥的笔记本残页。这是她从基站档案室偷偷拓印下来的,唯有一页写着几行潦草字迹:
>“我们以为是在联系星辰,
>其实是在缝合时间。
>每一封投递成功的信,
>都会让某个‘已发生’的悲剧,
>在另一个维度被改写。
>这就是‘承印’的真正代价??
>我们不是在传递思念,
>是在替世界承担遗憾。”
她久久凝视这段话,直到窗外飘起星雪。
这一次,雪花不再是银白,而是淡蓝色,轻轻落在玻璃上,拼出两个字:
**姐姐**。
她伸手回应,在雾气覆盖的窗上写下:
**我在**。
列车继续前行,载着两个写信的女孩,驶向下一个冬天。而在千里之外的河北基站,李哲正盯着监控屏幕。全球“信流”数据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稳定波形,宛如一首绵延不绝的安眠曲。
他拨通一个从未启用过的加密频道,低声说:“林知遥,你看到了吗?她们接住了你扔下的火把。”
无人回应。但他知道,某处井底,一定有人听见了。
苏晚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当她把第一封信放进东北小镇那布满灰尘的绿色信箱时,铁皮箱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嗡鸣,像是沉睡多年的喉咙,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箱底缓缓打开,一根红绳垂落,蜿蜒入地,通向未知远方。
她蹲下身,轻抚那根绳,如同抚摸一段历史的脉搏。
“欢迎回来。”她说。
风穿过空荡的街道,卷起几张旧报纸,其中一页赫然登着一则三十年前的寻人启事:
>“寻找女儿林知遥,最后一次出现于1994年7月15日,身穿蓝色校服,背红色书包。如有线索,请联系……”
照片已泛黄,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出奇。
苏晚伸手撕下那页报纸,折成一只纸船,放入信箱。
片刻后,纸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铜制钥匙,静静躺在箱底。
钥匙上刻着一行小字:
**第零号信使专用**。
她握紧它,望向北方天空。
那里,一颗陌生的星正缓缓升起,颜色近紫,闪烁如呼吸。
她知道,那不是Y-Ω,也不是“晚星”。
那是下一扇门的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