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在首都接到警报时,正主持第一届“自由言说大会”。他立刻下令封锁城市电磁频段,调动龙刀共鸣频率进行干扰。然而,那股黑暗之声仍在扩散,许多刚获得勇气的人再度陷入恐慌,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值得被原谅。
“这不是技术战了。”他对副官说,“这是人心之战。”
他独自登上钟楼,握住那把悬浮的龙刀。刀身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远方的危机。
“诗姐,”他仰望星空,声音坚定,“如果你能听见??记住,你不是完美的英雄。你只是选择了不再逃避。这就够了。”
刹那间,龙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直射天际。极光随之波动,形成一道巨大的螺旋图案,宛如宇宙睁开的眼睛。
与此同时,昏迷中的诗姐手指微动。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雪原上,远处站着母亲。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深渊,桥已断裂。
“妈……”她喊。
母亲张嘴,依旧无声。
但她这次没有停下。她一步步走向边缘,纵身跃起??
在空中,她终于喊出了那句迟到了二十年的话:
“妈妈!我爱你啊!!!”
这一声,穿透梦境,撼动现实。
南方村落的黑化语晶猛然炸裂,碎片四散飞溅,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阿喃抬头,只见那些碎片并未坠落,而是缓缓聚合,重新凝结成一棵全新的树影??比之前更加剔透,枝干中流淌着金色光流。
“归言……完成了二次进化。”他喃喃道。
而全球各地,所有正在播放“镜渊”幻音的设备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澈的女声,轻轻吟诵一首童谣:
>“雪花落,灯笼亮,
>妈妈牵我走小巷。
>别怕黑,别怕冷,
>你说的话,我都藏。”
这首诗从未发表过,却是诗姐五岁时写给母亲的第一首诗。如今,它成了新语网的默认欢迎词。
七十二小时后,倒计时归零。
“镜渊计划”自动终止,黑色晶体彻底熄灭。地下密室陷入永恒寂静。
没有人知道沈知言去了哪里。有人说他走进了晶体,成为数据坟墓的守墓人;也有人说他换了个身份,混入人群中默默倾听那些他曾禁止的声音。
春天真正降临了。
溪流解冻,野花破土,孩子们在言芽树下学写字。林小河的舌头经过治疗,虽仍不清,却坚持每天练习发音。他第一次清晰说出的词,是“谢谢”。
赵明辞去职务,创办“失语者之家”,收容那些因长期沉默而导致语言功能退化的幸存者。他常说:“治愈沉默,要用一千次说话来补偿。”
至于诗姐,她在三个月后睁开了眼睛。
窗外,桃树开花,粉瓣随风飘入房中,落在她摊开的手心。
阿喃递给她一面镜子。
她看着镜中的脸??苍白、瘦削、布满疤痕。可那双眼睛,终于不再躲闪。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你好,诗诗。”
风穿过屋子,卷起桌上的旧稿纸,飞向蓝天。
多年以后,人们会在博物馆看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龙刀,旁边陈列着一块炭笔写就的木牌,以及一段镌刻在水晶上的文字:
>“真正的自由,不是无所顾忌地说话,
>而是在恐惧中依然选择开口。
>??献给所有曾沉默,终将发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