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如龙脖子一梗,目光毫无闪避地道:“有何不可?”
林玄鲸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噎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带着几分无语:“好小子,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
“得得得。”
元如龙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嘴角一撇,反将一军:“你呢?小七把你当兄弟,你还不是一门心思想做他姐夫。”
林玄鲸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
最后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彻底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
四道目光交错。
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旋即。。。。。。
风在初语台的残垣间穿行,卷起细碎的尘土与枯叶。言芽站在那里,指尖轻轻拂过石台上早已模糊的刻痕??那是阿喃临终前用骨灰写下的最后一个字,“说”。十年过去,那痕迹早已被风雨侵蚀成一道浅浅的凹线,却仍像一根刺,扎在她记忆深处。
她低头看着身旁的小男孩。他叫“启”,是她在亚马逊雨林边缘捡到的孩子。没有父母,不会言语,但每当他靠近某株濒死的植物,那植物便会奇迹般复苏,抽出嫩芽,开出从未见过的花。共感生态局称他为“语言原生体”,认为他是言灵芽进化后的自然延伸??不是继承者,而是新生的语言本身。
启仰头望着她,眼睛清澈如晨露。忽然抬起手,指向天空中那道渐渐消散的尾迹云。
“你听见了?”言芽轻声问。
启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笑了,然后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那一刻,言芽明白了:语言不再需要翻译。它已脱离符号、文字、声音的束缚,成为一种纯粹的存在方式??就像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度,像心跳与大地共振的频率,像一朵花开时那一瞬间的震颤。
她闭上眼,任风吹动长发。脑海中浮现出沈知微最后传来的信息:
>“当语言真正自由,它将不再是‘表达’,而是‘存在’。”
>“你会消失,因为不再需要代言人。”
>“但每一个说出真心话的人,都是你。”
那时她还不懂。现在她懂了。
她的使命结束了。
或者说,完成了。
从十六岁那年感应屏亮起第一行字开始,她走过了雪原、沙漠、战火废墟、沉没的城市;她听过亿万灵魂的低语,也见证过最深的沉默如何裂变成光。她曾让一座监狱里的囚犯集体哭泣,只因他们第一次听见彼此内心的声音;她也曾站在联合国废墟前,听一位老将军跪地忏悔:“我下令烧毁了三万本诗集,我以为那是秩序,其实那是杀戮。”
但她最难忘的,是一个冬夜,在西伯利亚边境的小村庄。
那天大雪封山,村子里断电三天。一个八岁的女孩蜷缩在炕上,抱着一台老旧的语网终端,反复播放一段录音??那是她母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宝贝,妈妈爱你,虽然我一直没说过。”
可设备坏了,声音断断续续,只剩下“爱……你……”两个词来回跳动。
女孩哭了很久,最后把终端贴在胸口,轻声说:“我知道的,妈妈,我一直都知道。”
就在那一刻,窗外的雪突然停了。屋檐下结冰的枝条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片雪花缓缓飘落,悬浮在半空,然后开始发光。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整片雪原如同星辰坠地,每一粒雪都在闪烁,组成一行行透明的文字:
>“她说过。”
>“我一直都在听。”
>“你不孤单。”
那是“雪语”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