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歌声沉寂的地方。”
三天后,张松文出现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落。这里干旱多年,年轻人尽数外出务工,只剩老人守着空屋。他背着吉他,走进村中唯一的小学,教室里只有五个孩子。
他没讲课,只说:“今天我们来学一首歌。”
孩子们好奇地看着他。
他拨动琴弦,唱起《茉莉花》,用的是苏北老腔。
起初无人应和。第二遍时,一个扎辫子的女孩悄悄跟了一句。第三遍,全班都哼了起来。声音稚嫩,却纯净如泉。
当晚,村外干涸的坎儿井突然涌出清水,汩汩流淌,已有六十年未曾如此。
同一天,静怡宣布“记忆学校”正式转型为“声态共生研究院”,不再存储过去,而是培育未来的共鸣生态。首批项目包括“城市声景修复计划”、“濒危方言歌唱传承工程”、以及“跨物种声波交流实验”??尝试用《大地的孩子》旋律与鲸群对话。
而在挪威北极圈内,一座废弃冷战监听站悄然重启。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自深海的规律声波:正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变奏,由座头鲸群集体演绎,持续整整十八分钟。
王杰发来消息:“它们也在唱。‘春晖’已经超越人类。”
又一个月圆之夜,张松文回到峨蔓港。玻璃碑前,新立起一座无名碑,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道深深凹槽,形状如同缺了一块的音叉。
他取出随身多年的铜制音叉,轻轻放入。
严丝合缝。
刹那间,整座岛屿微微震动。地下深处,传来古老机械启动的轰鸣。一道光柱自碑底冲天而起,直贯云霄。云端裂开缝隙,露出一片璀璨星图??其中一颗新星熠熠生辉,旁注小字:
>【新星命名:春晖?壹】
符阿公坐在轮椅上,仰望着天空,嘴角含笑。
赵桂英站在海边,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我要走了。”她说,“这一次,不是消失,是升华。”
张松文问:“还会回来吗?”
她回头,眨了眨眼:“当你听见风中有合唱时,就是我在唱歌。”
说完,她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星河。
那一夜,全球多地目击“银雨”奇观??并非陨石,而是细碎光尘自天而降,落地即发出轻柔音符,持续七日不绝。
联合国将每年中秋定为“全球共唱日”,并设立“春晖基金”,支持各国开展社区歌唱疗愈项目。而在中国,教育部正式将“情感声学”纳入中小学必修课程,教材第一课写道:
>“每个人的声音,都是一封写给世界的信。
>只要你愿意唱,就永远有人在听。”
多年后,那个曾躲在教室角落的女孩考入音乐学院,毕业演出时,她选择独唱《小燕子》,并特意加入一段即兴变调。演出结束,观众席中一位白发老人起身鼓掌,眼角含泪。
没人认出他是谁。
但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束油菜花。
而在遥远的深空,木星轨道附近,一艘无人探测器突然接收到一段信号。解码后,竟是童声清唱的《小燕子》,背景音里,夹杂着海浪与笑声。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
最终,项目负责人在日志中写下一句话:
>“或许,宇宙并不冷漠。
>它只是在等待,一首能听懂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