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界降临现世界的动静极大,汉岭上空方圆数十里都是那云顶天宫的虚影。
各方势力也都密切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就在季云三人进入虚界的时候,远处某座的荒山上,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和一个白胡子老者正。。。
雪原归来的第七个夜晚,我梦见了阿芸。她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穿着旧时粗布衣裳,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脚边放着一口漆黑的小棺。风吹过,麦穗低垂如祷告,她的脸上没有恨意,也没有执念,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你来了。”她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近。那口小棺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里面的孩子还在呼吸。
“他没死。”阿芸忽然笑了,“那天井水泛红,我以为他被鬼门吞噬了。可其实……他是被人救走了。一个穿灰袍的老道士,背着他消失在雾里。我追了一百里路,连尸首都没看见。”
我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你后来找遍三省阴地,只为寻他魂魄?”
“是。”她点头,“可百年过去,我才发现??他活着,但活得不像人。他的命被钉在‘替身契’上,成了守门童之一。每夜替鬼门承受怨气冲刷,意识早已碎成残片。他认不得我,也回不了头。”
我望着她,喉咙发紧:“那你为何不放手?”
“因为母爱不是选择题。”她轻声说,“它是本能,是痛,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魔。你们守棺人讲规矩、论平衡,可母亲只问一句:我的孩子,能不能回家?”
话音落时,麦田开始枯萎,风中响起无数孩子的哭声。我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襟。
窗外,破妄铃无声悬垂,可井底却传来异样的波动??不是铭文浮现,而是水声翻涌,如同有人正从深处往上爬。
周雨眠已经起身,披衣立于井台边缘,手中白焰灯微颤。“它醒了。”她说,“那个被封印在井心的‘初愿之源’……正在苏醒。”
我快步上前,凝视井中。原本清澈如镜的水面此刻泛起血色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竟在空中凝成虚影:那是九座并列的石棺,每一口都刻着不同姓氏,中央最大那一口,赫然写着“林”字。
“这是……第一代守棺人家族?”我喃喃。
“不止。”周雨眠摇头,“这是‘共承体系’失败前的最后一幕。他们试图用九族血脉联合镇压鬼门,结果反被愿力吞噬,化作井底根基。而你的血脉,正是从那口主棺中延续下来的。”
我心头剧震。
难怪我从小就能听见亡魂低语,难怪金银双焰唯我能驭,原来我不是继承者,而是容器??承载着最初那份未完成的誓愿。
井水骤然沸腾,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深渊升起:
>“第九代持灯人,你可愿重走胎棺之路?”
我不答,只问:“阿芸的儿子,现在何处?”
井中沉默片刻,血影变幻,显出一间幽暗地室:十几个孩童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头顶各浮一盏微型白灯,灯火摇曳不定。其中一个瘦弱男孩,眉心有朱砂痣,正与井壁幻象中的婴儿面容重合。
“守门童。”周雨眠倒吸一口气,“他们把活人炼成了鬼门的缓冲层!一旦阴阳失衡,这些孩子就会首当其冲,魂飞魄散!”
“这就是代价。”井中之声冷漠如铁,“当年九族献祭自身,换得百年安宁。如今愿火将熄,需新血续引。你若不接续‘群愿共承’之约,鬼门将在七日内彻底崩塌,万魂乱世,生灵涂炭。”
我握紧拳,指甲掐入掌心。
“所以你们让我做选择?要么牺牲自己重启仪式,要么看着世界陷入浩劫?”
“非此即彼。”血影缓缓合拢,“这是宿命。”
我冷笑:“我不信宿命。我只信人心尚温,灯火可传。”
转身之际,我对周雨眠说:“准备‘逆契阵’。”
她一怔:“你要用双愿同契去撬动初愿之源?这等于同时挑战祖训和天道规则!稍有不慎,我们都会被反噬成痴傻疯癫,甚至沦为井底新的养料!”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但如果我们连试都不敢试,那和那些甘愿麻木的‘签愿者’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