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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还是那句话，”她往伊实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偏头盯着我，说：“我失去的你也会失去，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我在给你忠告。”

nbsp;nbsp;nbsp;nbsp;“H？”

nbsp;nbsp;nbsp;nbsp;“你们之中有一个移情别恋，就算没有移情别恋，也迟早相看两厌。”

nbsp;nbsp;nbsp;nbsp;“迟早是什么时候？”

nbsp;nbsp;nbsp;nbsp;“几个月，一年，三年，不超过七年。”

nbsp;nbsp;nbsp;nbsp;“幸好，”我比出一个手势，“对我来说七天就够长远了，我的脑子想不到那么远。”

nbsp;nbsp;nbsp;nbsp;克洛伊轻哧：“你就没想过再也没人来救你的话，你该何去何从吗？”

nbsp;nbsp;nbsp;nbsp;“我的每一次自杀都没期待被救。”

nbsp;nbsp;nbsp;nbsp;“因为你现在还活着，所以这么说。”

nbsp;nbsp;nbsp;nbsp;“可能吧。”

nbsp;nbsp;nbsp;nbsp;我还做不到身处安逸之中对安逸本身落井下石，考虑染料之前我更愿意先考虑我是怎样的布料。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且分秒不差，形影不离且互相伤害的人，是我自己。这个世界死亡的次数比我多得多了，也没有变好，而我每死一次，又活过来的时候，世界能杀死我的武器就少了一样。

nbsp;nbsp;nbsp;nbsp;“有一点，克洛伊，有一点是，失去这个说法本身就有很多可能，主动丢掉的可以算失去，被抢走的可以算失去，供应商不再提供的也算一种失去，你是哪一种？”

nbsp;nbsp;nbsp;nbsp;克洛伊的眼眶一下子泛红，仿佛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心碎，“你可真恶毒。”

nbsp;nbsp;nbsp;nbsp;冤枉，我想要握住她的手，但酒杯已捷足先登，我只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失去有多少种，接纳就有多少种。”

nbsp;nbsp;nbsp;nbsp;“谁接纳？”

nbsp;nbsp;nbsp;nbsp;“我们自己。”

nbsp;nbsp;nbsp;nbsp;克洛伊像是听到什么做作的笑话，又是感到荒唐又是捧场地笑笑，“说得好高尚啊，而且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我都想呼叫911了！”

nbsp;nbsp;nbsp;nbsp;“你的确低估我了，克洛伊。”我口气严肃，“我和自己做过的斗争是你难以想象的，失败过很多次，尤其败倒在疾病面前，往后每一天都在失去我的兴趣和思考能力，和这比起来，其他失去的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了，都可以用‘naskfanythg’解决。”

nbsp;nbsp;nbsp;nbsp;克洛伊小声哼哼，咕哝着重复我的话：“别无所求……”随后发出质疑：“越听越像胜利者的炫

nbsp;nbsp;nbsp;nbsp;耀！牛气十足！有种你别和伊实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基因也好，人类文明也好，全都太残忍了，要一个走钢丝的初学者尝到甜头一尝就是二十几年，而不给予她认识风险的能力，以至于她摔下来的时候还在想，甜头怎么到别人身上去了。

nbsp;nbsp;nbsp;nbsp;我终于有机会握住克洛伊的手，冰块吸走了她掌心的温度，我双手捧着那只手，孵化一颗独特的蛋。

nbsp;nbsp;nbsp;nbsp;“说起来，我还活着也有你一份功劳。”我感受到她迟疑地要抽出手，于是握得更紧，“如果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救了我，为什么我们没有共度良宵？”

nbsp;nbsp;nbsp;nbsp;“什……”

nbsp;nbsp;nbsp;nbsp;“你是怕和我共度良宵之后，我会故技重施闹出人命吸引你再来陪我一晚吗？”

nbsp;nbsp;nbsp;nbsp;“你还是悠着点吧……”

nbsp;nbsp;nbsp;nbsp;“那你又为什么不能呢？非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处境，有什么好处吗？”

nbsp;nbsp;nbsp;nbsp;“真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把手抽走，再度拥抱冰块，酒杯很快见底，但她留了一口，这一口酒在后来的聊天里，很久没有消失。

nbsp;nbsp;nbsp;nbsp;不存在绝对正义的主张，多得是关锁和开锁，遇上复杂的锁可能一辈子都打不开，认命了等死，我手头上有好几把，开不了自己的锁，就把锁给别人。这是曾经一度主宰我的消极主义里，最响亮的急切。

nbsp;nbsp;nbsp;nbsp;当伊实走过来用指关节敲响桌面时，我和克洛伊正聊到她出轨的那位牙医身上，她有十分根深蒂固的把苦往酒里吐的习惯，拦也拦不住，我被迫知道了很多凯文的惊天大瓜。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伊实坐不住，前来打更。

nbsp;nbsp;nbsp;nbsp;克洛伊本就正处在埋怨渣男的头脑风暴中，现在更受不了伊实警告的眼神，在他开口之前便狠狠指着我说：“我没动她的一根汗毛，但她性骚扰了我。”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我们不是渐入佳境了吗小姐！

nbsp;nbsp;nbsp;nbsp;我的眼睛瞪得像看到人类的动物园大猩猩，到底是不同物种，语言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nbsp;nbsp;nbsp;nbsp;伊实拿起座位上的围巾，大幅度缠住我的脖子和嘴巴，对布鲁克说：“我们要走了，你买单。”

nbsp;nbsp;nbsp;nbsp;他搂着我出门，冷空气如充分发酵的面团，在我脸上扑个不停。我的步伐加速度超过了路上的车，生命不能承受之速，我掐他的后腰。

nbsp;nbsp;nbsp;nbsp;“发酒疯啊？！”

nbsp;nbsp;nbsp;nbsp;大庭广众之下，伊实站住脚跟，折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唇堵住了我的呼吸。

nbsp;nbsp;nbsp;nbsp;“唔！”没人能一身清凉地走出挪威的酒吧，不带点酒味就要被称作柳下惠，有这规矩？有这规矩也别出了门才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