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它任何名字。”我微笑,“只要观众看完后,记住的不是你的身材,而是你的灵魂。”
她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成,那我就跳一支让他们闭嘴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只剩我和糖糖留在会议室。
“谢谢你。”她轻声说。
“谢我什么?”
“没有强行劝我‘稳一点’,也没有怕惹争议把我压下去。你知道吗,以前每次我想往前走一步,总有人跟我说‘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别折腾了’。”
我摇头:“我不是不怕风险。我只是更怕看着一个本可以发光的人,因为外界的声音一点点熄灭。”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觉得……我真的能当歌手吗?”
“我不知道。”我坦率地说,“但我看到你在练声房里一遍遍纠正发音的样子,看到你为了一个高音连续三天只睡四个小时,我就知道??就算最后没能站上巅峰,你也已经赢了。”
她笑了,眼角泛起泪光。
接下来的两周,公司几乎全员进入战备状态。
市场部迅速推出“听见她的声音”专题活动,联合多家媒体发起话题讨论;公关团队邀请心理学、社会学专家撰写深度文章,探讨底层女性突围的社会意义;技术组则搭建专属直播通道,确保“重生之夜”不会因流量过大崩溃。
而糖糖,真的拼了命。
每天早上六点,她准时出现在录音棚,跟着老师练气息、找共鸣、磨咬字。中午简单吃口饭,下午继续对谱、调音、录音。晚上还要加练形体和台风,常常直到凌晨才回家。
有一次我去探班,正巧撞见她在练习《SomeoneLikeYou》的最后一段副歌。那句“Nevermind,I’llfindsomeonelikeyou”她反复唱了二十多遍,始终不满意。
“为什么卡在这里?”我问。
她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这里的情绪要收着,但又要让人心疼。太放,像在哭诉;太收,又显得冷漠。我……找不到那个点。”
我静静听她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半小时后,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太太走进录音棚。灰白头发,穿着朴素,手里拎着一个旧布包。
“这是我妈。”我对糖糖说。
糖糖怔住。
老太太坐下,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了笑:“听说你在练这首歌?让我听听。”
糖糖紧张地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当唱到那一句时,老太太闭上了眼睛。音乐结束,她睁开眼,轻声说:“孩子,你知道为什么这句难唱吗?因为它不是在说‘我会忘记你’,而是在说‘我知道我永远忘不了,但我必须假装我可以’。”
糖糖愣住了。
“真正的痛,从来不是嚎啕大哭。”老太太继续道,“是你笑着说出最伤人的话,是你明明心碎了一地,还要说‘没关系’。你要的不是技巧,是那种‘强撑’的感觉。”
糖糖眼眶红了。她摘下耳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阿姨。”
那天晚上,她终于找到了感觉。
“重生之夜”当晚,全网瞩目。
直播开始前一小时,预约人数突破两千万。微博热搜前十中,有六个与糖糖相关。轻松慢行SPA的会员注册量单日暴涨三百倍,连带着周边产品销量也直线飙升。
舞台设在一座废弃工厂改造的艺术中心,灯光昏暗,中央只有一架钢琴和一支立麦。
糖糖出场时,全场寂静。
她穿了一条黑色长裙,没有任何装饰,缓缓走到钢琴旁坐下。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首,《RollingintheDeep》。她选择了慢板改编版本,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深夜独行者的呢喃,逐渐累积成风暴般的爆发力。
第二首,《FixYou》。她边弹边唱,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泪水却不知不觉滑落脸颊。但她没有停下,反而越唱越稳,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会修好我自己。
第三首,《FightSong》。这是她自己选定的压轴曲目。灯光骤然大亮,鼓点轰鸣,她站起身,直视镜头,一字一句地唱出属于她的战斗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