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剜了菡萏一眼:“这也就算了,可她还不知道尊卑有序,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终于开了口,嗓音清澈柔嫩:“芍药姐姐,我方才说过,我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是您误会了。”
她没有抬头,但语气不卑不亢,像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孟允抒这才发现,虽然菡萏一直低头作认错状,但身体并没有发抖,看上去毫无惧色。
“你还敢顶嘴!”
芍药“啪”地一下甩了菡萏一个耳光,由于她出手太快,孟允抒未能设防,没来得及阻拦她的动作。
菡萏白皙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通红的手指印,但她一声不吭,默默忍下了芍药的怒火。
孟允抒见状赶忙蹲下来查看菡萏的伤势,同时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对芍药说道:“芍药姐姐,就算菡萏冲撞了你,你也不用直接打她。按府里的规矩,你把她交给梅姨处置便是,何必自己动手呢。”
怪不得刚才菡萏一直不说话,芍药根本无法和人好好沟通。
“梅姨,又是梅姨!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拿她来压我!”芍药怒不可遏地将孟允抒从地上一把揪起,“你和这小贱人一样,以为仗着梅姨撑腰就可以在府中胡作非为?”
看芍药的反应,孟允抒发觉自己方才的话像是触到了她的逆鳞,赶忙惶恐地辩解道:“芍药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惹恼了您实在抱歉。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芍药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孟允抒的话,不依不饶地说道:“那正好,你和这小贱人一起去把我那堆衣服洗了,不许用热水,就在院里洗。要是让我发现有半点没洗干净的地方,小心你的脸皮!”
孟允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堆了十多个木盆,里面装的尽是些厚实的冬衣。
她要是真的听从芍药的指令,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洗衣服,洗完她的手就废了。
孟允抒忍无可忍,索性推开芍药反驳道:“凭什么!我又没有犯错,我不洗!”
芍药愣了愣,她没想到孟允抒居然敢反抗。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情,扬起手就要给孟允抒一巴掌。
孟允抒对此早有准备,她瞅准时机攥住芍药的手腕,将其反手一拧用力折在她背后,痛得她龇牙咧嘴,急忙向旁边的几个丫鬟发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傻子带走!”
几个姑娘回过神赶忙上前将两人分开,在一片混乱之中,孟允抒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她傻丫头的角色,胡乱踢打着身旁的人,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住手!”
一道嘹亮的女声响起,孟允抒回头一看,金桂正快步向她赶来。
“听着底气这么足,我还当是谁呢,原来只是个无名鼠辈。”芍药冷笑道,“金桂,我劝你少管闲事。”
金桂却反唇相讥:“梅姨将竹君交给我带,我当然要保护她免受欺负,这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
孟允抒听得出,金桂刻意加重了“梅姨”二字的音调,像是成心拣芍药不爱听的话说。
果然,芍药被气得脸色铁青:“你没搞清楚状况就在这里信口雌黄,分明是竹君冒犯我在先,你却说我欺负她?”
孟允抒无辜地眨眨眼,装出一副清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金桂姐姐,我没有冒犯她。是她非要让我给她用冰水洗衣,我不从,她便招来这些人打我。”
芍药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还有两副面孔,这下她更是被气得浑身颤抖,怒气冲冲地指着孟允抒道:“你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金桂过去就和芍药不对付,她才懒得追究真相是什么,理直气壮地往孟允抒旁边一站,给芍药火上浇油:“你平日才是最喜欢诬陷旁人的那个,你看我信你还是信她。”
几人胡搅蛮缠一阵,院外忽而又传来一个清冷威严的女声:“怎么回事,你们一早便聚在这里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