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侍女前来找沈长胤,问她要如何做。
沈长胤还躺在婚房的地上,慢慢地爬起来之后只觉得可笑。
她昨日还是没有任何权利、只能被绑到这里的人,今日就如遗书里所说那般,能够指挥府里的人了。
死去的那个人,将府里的权利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而且叮嘱过了管家。
“太子妃,殿下的尸体送到了,还请您主持。”
沈长胤疲惫地问:“昨日那个少年呢?”
她问的是小晚,小晚明显是很有主意的人,是太子心腹。
管家低声说:“小晚在带人磨刀,想要个说法。”
要个说法?意思是要去找皇帝算账了?
以卵击石。
沈长胤头痛欲裂,先问了问题:“我的官职怎么样了?”
管家更加谨慎:“翰林院已出了告示,恭喜您成为太子妃。”
意思就是她不再保留翰林院学士的位置了。
管家连忙补充:“但这府里的人、财物都任您驱驰,太子殿下早已经交代过我们了。”
她几乎是在祈求沈长胤:“还请您主持一下,让太子殿下早日安葬。”
这件事,遗书里早就交代过了。
那具尸体在生前给自己选择了灵魂最不能得到安宁的办法——火葬。
是什么样的人愿意让自己挫骨扬灰?
大概是个古怪的人。
那封遗书本身就很古怪,最后几段的内容沈长胤几乎看不懂,只能靠着字句来猜测笔者的意思。
她冷笑了一下,对着管家说:“火葬。”
既然太子自己都不在乎,那她并不在乎她是否死无全尸。
管家大惊失色,却拦不住她。
第二天上午,京郊的一处空地上,架起了火葬的炉子。
裹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停在炉子前。
沈长胤面色苍白站在炉前,尸体旁,她至今没有打开白布去看一眼对方的模样。
管家按照她的安排,将谢煜卧房内的竹匣子取了过来,犹豫道:“这里面似乎装满了信。”
“您要打开看看吗?”
沈长胤摇摇头,“她遗书里指明要将这些信烧下去,我看什么?直接和她一起送进去吧。”
无数礼部的官员、禁卫军还有几个道士,在空地的边缘徘徊着,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时刻准备回呈皇帝。
等到尸体和竹匣子被推进炉内,下方点起火,炉子上方的空气因为热浪而扭曲。
沈长胤能够明显感觉到那些礼部的官员松了一口气。
她们纷纷散去,只留下太子府的人和沈长胤一起等着。
最后挑挑拣拣了一些骨灰,放到一个白瓷罐子里。
沈长胤对管家说:“暗地里备好马,时刻准备着。”
管家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在谢煜去世的头一个月里,太子府忙得脚不沾地。
礼部的人天天上门来说要沈长胤守孝,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
她只能低调行事。
三个月后,京城都知道了“太子妃”偶感风寒,不能出门见人,日日躲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