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将水杯搁在岛台上。
听着妹妹继续道:“我听他爹骂他的时候说,之前有一次饭局上,他爹提到他是演员,那、那个谁说‘我老婆的妹妹也是演员’,语气熟的就跟我是他亲妹妹一样。”
温夏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一下。
商场上的都是人精,不管他有意无意,这句话一出,就等于表明态度——他不止护着他的顾太太,包括他老婆的妹妹,顺带一起护着了。
如果说原本动温诗只得罪温家,现在顾衍南已经当着他的面说了这话,他再不懂事,连带着顾家一起得罪了。
“那傻逼被他爹骂了一通,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道歉了,”温诗轻轻哼了声,“谁知道那、那个谁怎么想的,说不定随口一说……我随便说说,姐你随便听听就行。”
说完,温诗长舒一口气。
她仍是不喜那个讨人厌的姐夫,但她自然清楚,他无形中护着她,肯定是为了姐姐。
如果他真的和姐姐好好的,她可以放下偏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姐夫。
当然,前提是姐姐爱他。
“我知道了,”温夏端着水杯,抬腿上楼,“那个男一号,你打算怎么办?要把他赶出剧组吗?”
姐姐怎么变得这么冷酷?温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经过这事他心里肯定有数了,不会再这么肆无忌惮,戏都拍了一大半了,这时候把他赶出剧组损失太大。”
温夏没有多说:“如果他再欺负你,告诉我。”
“喔!”
姐妹俩又聊了会闲话,温诗很快被助理喊去拍戏,匆匆挂断电话。
回到书房,温夏把手机扔到桌上,无意间注意到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戴了十几天,她已经习惯了,不会像刚戴那两天频繁关注它。
盯着翡翠手镯看了会,她点击鼠标,接着看网课。
听了一会,却发现内容怎么都听不进去。
她烦躁地按下暂停键,桌面上整齐摆放的文件,她拿起来,打乱顺序,又一一摆好。
在椅子上静坐几分钟,她起身,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
拿到手才看清,是那本经典的《傲慢与偏见》。
她青春期那会看过,只记得大致的故事梗概,温夏抱着书走去卧室。
看书使人心静,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看到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的第一次争吵,忽然,一声惊雷猛地炸响,白楞楞的闪电从天顶劈下来。
无端想起前些日子,他在楼梯上莫名问她的那句——你害怕打雷?
她并不害怕,只是不喜欢雷鸣。
听着让人心慌。
接二连三的轰隆声,伴随着闪电,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
温夏按了按心口,低眸,继续看书。
又一下惊雷响起,温夏蹙起眉,突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她下意识望过去——
他没打伞吗?怎么浑身都是水?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吗?
暖色调光线下,他的发梢、眉毛、睫毛、脸上都沾着水珠,黑色衬衫和黑西裤湿透了,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阴沉俊脸,仿佛刚从河里爬出来的阴湿男鬼。
温夏有一瞬的呆滞,脊背升起一层寒意,心中却快速掠过一股难言的情绪,她怔怔地问:“你怎么不打伞?”
她的嗓音轻软,头发也是柔软的触感,长长的黑色直发披在肩头,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腿上放着本书,不难推测,她刚刚在低头看书。
温静清软,眉目如画。
顾衍南看着她浅浅成扇的睫毛,强行镇压怒意的脑海中快速掠过一个词——温馨。
好似本就该如此,她就该这样。
喉结艰涩地滚了滚,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质问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