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往里滚了滚,给裴晟留足空位。
裴晟蹲身下去在上面按了按,从外面掐来干草,细细致致铺垫了一层。
沈出莹斜靠在一旁,排腹道:“瞎讲究。”
裴晟反驳:“这叫体面。”
草铺一开始就不是为两个人准备的,多少有点挤兑,两人并肩躺着,中间只能省出来一条线,稍一翻身就会碰到对方。
沈出莹仰面朝天,双手枕在脑后,两腿交叠着,脚尖左右晃动。
裴晟则纹丝不动,呼吸匀长。
沈出莹知道,他不是在睡觉,他是在看。
那种感觉像灵魂出窍,借裴晟的手沈出莹侥幸尝过一次,十分虚无。人不知怎么的轻飘飘浮起来,晃晃悠悠悬到半空,底下的人世忽地离你远了。在往上飘,灯火成了星星点点,屋舍一块挨着一块,这时候心里的怅惘也没了,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沈出莹莫名有种直觉,一旦使用这种功法,便真的是命悬一线,气数随时要断。
之前裴晟说在此地过了数月,而实际上才过了五六天,他身体消耗那么大,是不是因为频繁使用这种能力呢?
沈出莹皱起眉头。
真是不把命当命看。
裴晟咳了一声,他捂着嘴,道:“来了。”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笑声,空气里夹杂了食物的香味,还有锅铲碰撞的声响。仿佛那些空置多年的屋舍,一夕之间都住回了人。
沈出莹侧过身子撑起下巴,朝灶屋指了指:“里面有人。”
苏以揭开一条门缝,见裴晟和侍卫都在,心中松下一口气。她极其小心地打开门,从屋内走出来。
适才的梦魇还黏在后背上,激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苏以梦见自己在那个灶屋里做饭。
先是磨刀,后切菜。她捏着一把湿哄哄的头发,用刀刃在上面划,她来回锯了好久,发丝却越切越韧:“怎么就不断呢?怎么就不断呢!”
苏以越弄越气,一把抓起头发扔进锅里。
“真是烦死了!”
苏以一惊,猛地坐起身,后背吓出冷汗,破窗风一吹,凉津津地贴在后背上。
掌心黏腻地触感还挥之不去,她下意识抬手,发现几根乌黑的发丝正缠在她的指缝间,湿湿的,不知是冷汗还是别的什么。
苏以头皮一炸,下意识想找裴晟的庇护,她小步快走地到裴晟旁边,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
菜刀跺在砧板上的闷响。
“怎么就不断?”那声音越来越大,一声叠着一声,“怎么就不断!”
裴晟将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苏以噤声。
苏以吓蒙了,呆呆地点头。
沈出莹猫着腰缓步踱过去,从灶屋的门缝往里探,刚刚她从里面出来,没把门关严实。
裴晟紧随其后。
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姑娘背着身子,两手高高抬起,“咚”地一声,狠狠剁向砧板上的东西。
她砍得胳膊酸了,只好放下菜刀,按了按手腕。一番动作后,她转头,朝门口道:“别偷看了,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我养你是白养的么?”
沈出莹和裴晟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