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问:“除账房之外,当夜可还有他处起火?”
三人异口同声道:“并无其他。”
华计然又问:“昨晚是谁先发现的着火?”
此言一出,三人对视一眼,皆露出迟疑之色,一时间竟无人作答。
华计然冷道:“打。”
话音落下,堂上传来鞭响,三人哀嚎此起彼伏。
“本官再问你们一遍,昨夜是谁先发现的火情?”
“唐捕头。”
“刘捕头。”
“董文书。”
三人争相应对,所言却各执一词。
华计然神色未变,吩咐道:“再各记一鞭。”
鞭声再响,三人痛呼不止。
她声音平稳如常,继续问道:“昨日当夜,除了你们三人,可还有他人在场?”
三人不假思索,几乎同时答道:“回大人,确无他人。”
这般干脆,倒像是另有内情。华计然望着三人神色,没有再追问,心中却已有几分笃定。
三人对火情的时间与火势状况皆无出入,可当问及当夜最初发现案情之人,却各执一词,说明他们三人当时全部在场,并且尚未来得及串供。而问及是否还有旁人在场时,他们却齐声否认,讳莫如深,宁可受罚也不肯吐露实情。
能令三人甘受刑罚而不敢开口的,绝非寻常人物。此案背后,恐怕牵扯着一位身份不凡、权势极重之人。
而眼前这三人,几乎与死者周支计身形相仿,并非是杀害周支计的凶手,极可能只是从犯,或者是目睹真相却不敢言明的目击者。
华计然道:“你们三人说辞不一,或是受人蒙蔽,本官暂不定罪。来人,将他们各自押入值房,严加看守,不许通传消息,待本官细查。”
三人被押下后,秦国恩低声禀报道:“大人,岳建军的人去了齐府。”
华计然垂眸不语,神色深沉。
秦国恩试探着问道:“那银甲卫……”
华计然道:“昨日我们暗访齐山雨,岳建军今日便在府衙发难,二人多半已暗通款曲。此事,还需缓缓。”
夜色渐深,满天繁星,仿佛一个个散落的真相碎片,静静悬挂在夜空之上。
华计然前往关押三人的值房,命人将鞭子与刑具染上红色颜料,再单独召来三人中胆子最小的董文书。
董文书一进门,便看见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脸色瞬间煞白,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华计然沉声道:“董文书,唐捕头已将所知尽数招来。本官再问你一遍,那夜是谁指使你们纵火?”
董文书浑身颤抖,却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华计然取出一枚细长铁钉,拿到在他眼前:“你可知这为何物?”
董文书惊恐地摇头。
华计然轻描淡写道:“唐捕头方才也嘴硬。直到第四枚钉子落在脚趾上,他才大叫一声,把什么都抖出来了。”
董文书脸色骤变,瘫倒在地。
华计然吩咐道:“来人,用刑。”
董文书大喊道:“不!”
华计然抬手:“且慢。”
董文书犹豫许久,才低声道:“是……是唐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