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棠溪珣私下里是当戏子的不成?唱作俱佳,变脸如翻书啊!
刚才还耀武扬威,神气十足,他是怎么做到转眼就是这么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白长了这张脸!
管承林道:“棠溪珣,你装什么?!”
棠溪珣心想,我偏装。
所以他顺势哆嗦了一下,瞧起来更像是被管承林给吓坏了。
棠溪珣又小心地向管疏鸿身后蹭了蹭,才说:
“是,是,请您千万不要跟我这个罪臣计较。我素来胆小又没有见识,方才听您说昊国势大,您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碾死,实在心里发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话添油加醋地说出来,李相等人也不满了。
就算现在昊国的势力再大,也是管承林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在这里威吓西昌臣子,还如此出言不逊,这实在太过分了。
李相淡淡地说:“确实是我这学生不懂事,竟让二皇子大老远跑到我西昌来教训,真是劳烦。”
他语气不满,管承林自然是可以察觉到的,脸色隐隐发青。
这些西昌人也是没脑子,难道在他们心里,真的认为棠溪珣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这下,就算有滔天怒火,管承林也不得不开口解释了。
于是他说:
“我并不是要欺负棠溪珣,而是一来到西昌的京城,就听闻这里的流言实在严重,已经累及了三弟的名声!所以我才来劝告棠溪珣与三弟保持距离,又小小地威慑了他一下罢了!”
可是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其他人更加不屑。
谁不知道,明明是棠溪珣百般抗拒,管疏鸿纠缠不休,就在刚才,棠溪珣要和他保持距离,他还说什么“不许”呢,这事如何能怪得棠溪珣?
管承林却不分青红皂白,来威吓一个受害者,这还不够蛮不讲理吗?
当下有人就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更生气的竟然是管疏鸿。
“多管闲事。”
管疏鸿冷冷地道:“我用不着你来管,你以后少给我添乱!”
“什么叫多管闲事?”管承林怒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见,难道你还要为了外人这般对我说话?”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棠溪珣急的连连摆手,拉住了管疏鸿的袖子,又避嫌一般连忙放开,说道:
“管侯,二殿下说得有理,请您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吧。今日之事也是我不对,我马上就走。也请各位千万不要把事情传出去,闹大了,只怕影响两国邦交……”
众人吃惊的望着他。
管承林更是一怔,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又是在卖什么药。
毕竟,棠溪珣刚才那番作态,怎么也该是要为今天的事讨个说法才会干休,现在他已经大占上风,所有人都向着他,该提要求了才是,怎么却会这样乖顺?
李相皱了皱眉,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此事错不在你。你与管侯之间关系如何,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李相觉得这实在让自己的爱徒太过委屈,就算是顾全大局,也不能容许昊国人在西昌的土地上这样欺负人。
棠溪珣却冲着李相带了几分羞涩的谢意笑了笑,摇了摇头,要去牵自己的马。
“不过是小事而已,多谢老师关心,我也该回去了……”
他是在利用周围这些人对自己的同情或者怜惜,但同情也是有限度的,示弱多了就招人烦了,棠溪珣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以管承林的身份,确实不好得罪,在这西昌,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这一点管承林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如此傲慢。
他们前世的仇,棠溪珣不会忘记,所以交锋是迟早的事,今天管承林既然主动过来找他的麻烦,那么即使身处劣势,棠溪珣也不会畏惧。
收拾这种人,办法多得很呢。
谁也没注意到,棠溪珣看向马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诡谲。
可就在他将要去拉缰绳时,手却被人给一把攥住了。
棠溪珣带着些错愕,被管疏鸿拽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