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扫兴,是假的。
李澄玉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盎然神情,故作冷淡地开口:“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已经不想玩了。”
“哪怕你现在穿着一身嫁衣。”
“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温子珩。”
然而她话将将说完,对面人便蓦地埋首下去。
李澄玉受惊抽气,面上的冷淡之色险些维持不住。
好半晌才聚拢起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
李澄玉瞠大了眼,面颊发红:“你做什么!”
青年吃痛扬起头,眼尾泛着莫名的绯意,面上则不知是汗是泪抑或是别的什么,正泛着滢滢的水光。
对上李澄玉愠怒的视线,他面色白了瞬,眼神却是近乎伤兽受挫后极力想要证明什么的偏执与强硬。
青年喉结颤了颤:“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说罢,在李澄玉惊讶又复杂的视线下,温子珩便再次低下了头,握着她小腿的长指用力到泛白,手背浮现起青筋。
他声音嘶哑,因着下吞的动作,还有些含混与哽咽:“我会向你证明,自己比他们都好”
日光逐渐西斜,映照在细长桌案后二人重叠的身影之上。
学堂厮混过后,温子珩又带着李澄玉来到了自己先前的师舍。
他离开得匆忙,此后再未有人来过,所有东西都还在。
傍晚的风透过大敞四开的窗吹进室内,茱萸花上的银链在橙光的霞光下一闪一闪地折射着亮光。
再戴上这两个枷锁其实相当不易,伤口已然弥合,是温子珩又沿着细微的痕迹生刺进去的。
眼下还糜红着,又经李澄玉方才狠狠几掐,已然有殷殷的血丝渗了出来。
然而温子珩却很开心,他其实很喜欢李澄玉送的这个礼物,一直没壮起胆子告诉过她。
青年握着李澄玉的手,一如之前那样,笔尖蘸饱了水,落笔之处却成了前者赤。裸光洁的胸膛。
柔软的笔尖在皮肤上游走摩挲时,都会引得温子珩发出接二连三深长热切的低喘。
“那日,你问我是不是在勾。引你”
青年有些喑哑的声音时断时续地响起。
昔日总是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桌案此刻混乱无比,温子珩背抵着坚硬的案边,清俊的眉眼此刻因得心海处一波强过一波的汹涌潮汐而变得格外迷离。
他深深地喟了口气,所有的隐秘心思,也随着这口气,被缓缓地,一点不剩地朝身上人倾吐了出来。
“其实是的”
曾违背自己的原则,做出不容于世堪称卑劣不堪之事的经历,对于温子珩这个两世都循规蹈矩、克己复礼的人来说,仿佛是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日复一日地让他遭受良心的谴责。
所以,青年接下来的话,与其说是在剖白,不如说是在忏悔。
温子珩扔掉了手中的狼毫,一手与面前人十指相扣,在难捱浪潮中颠簸,另一手则眷恋地抚上对方被浪打湿得潮热的侧脸。
他汛红的柳眼里逐渐流露出与痛苦交织的痴迷:“自见澄玉的第一眼起,我便着了魔一般,控制不住地关注你,想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我试过遏制这股冲动”
他胸腔中溢出一连串苦笑:“结果反倒变本加厉,愈发使我开始不满足只能看见你,更想要靠近、甚至触碰你”
“好恶心。”
李澄玉微昂起汗淋淋的下巴,笑眯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对方,如此刻薄绝情地评价。
却对自己这一过程中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
她微微躬身,捏住了青年有些消瘦的下颌,逼视着对方的眼睛,浅笑着一字一句道:“对自己的学生生出如此心思,温善教,你可真下流、卑鄙、令人恶心。”
熟料面对这么重的指责,青年也只惨白着脸,动作僵滞那么一瞬。
随即,他吻了上来,动作是比之往昔克制、羞涩截然相反的疯狂。
透着孤注一掷与疯狂,令李澄玉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