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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春台濯雪(双重生) > 6070(第15页)

6070(第15页)

风掀动了江容的裙摆,她的裙摆也生出了风。夫人“清修”处在府内西北角,萧显饮宴在花园东。相隔数十丈,只要夫人那里尚还可控,便不必担忧贵客听见一二声响。但她仍然全力奔跑着。

因为,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满心怀着对康国公府、对霍玥真切的担忧,拼了命跑到了花园里。

园门自然有人守卫。两方的人。康国公府的奴仆和萧显的亲卫。亲卫衣铁甲,执长枪,枪尖寒芒似水。

从她进入视线,这些亲卫就盯紧了她,眼中只有警惕。纵有惊讶,也不过一瞬之间。唯有一人面露异色,似是既惊又怕,忙与身旁的人附耳低语。于是那一人便有些恍然,看向她的目光也转为了惊异。

这两个亲卫的举动,是否同上一世一样,江容记不清了。

上一世,她心里只有尽快进入花园、见到小姐,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其他。所以,直到此刻,她才生出疑惑:

萧显府的亲卫,为何这样看她?与萧显盯着她,是否有所关联——

“来者何人!”

“这是我们娘子的人。江姑娘。”康国公府的管事忙说,“娘子命她照管家事,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回了。”

霍玥从去岁春日执掌中馈,命江容做妾前,江容是她最信重的奴婢,府里不算要紧的事务,许多都是放给她和玉莺处置。因此康国公府上下奴仆,几乎无不识得江容。

江容也忙垂首说:“实是突发要事,必得回给娘子,还望放行。”

萧显府的亲卫点头,单放她一人入内,还派出两人跟随。

那管事便忙对江容说明:“萧显殿下和二公子在碧涛阁,娘子就在照月亭。”

匆忙对他道谢,让他看好那几个仆妇,江容小心沿着熟悉的路走。

一步,两步。一墙之隔的后院,人声隐约轻微,在热闹中格外安静。

站在书案旁,江容翻开了一叠纸,最下一张,是她不知何时练字所写: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①

她记起来了。从去年冬月至今日,她已有两个月余没见到母亲妹妹。春节前,小姐便说让她做妾,于是新年里归宁,她没能随行同去。还没怀上身孕,她也不便提出,请母亲妹妹来看她。

她当然想家了。

应是怕小姐看见,她把这张纸藏在了最下面。

她还想起来,上一世的最后,在急着去见小姐前,她正看一首旧诗:

“孤云与归鸟,千里片时间。念我何留滞,辞家久未还……临水不敢照,恐惊平昔颜。”②

她早该看清,在这无望的人世里,她只是一只鸟儿、一样玩物、一个奴婢。

她的第一只小鸟……她的女儿,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回忆有些艰难。擦湿两条手帕,江容终于推测出了确切时间:

景和二十五年三月初十,她被诊出已有身孕一个月余。

那便是,早在她回来之前,女儿就已经在她肚子里了——

“江容!”

小姐的声音响在门边,江容更加惶然不知所措,只忙把练字的纸藏起来。白日不便闩门,霍玥已推开门进来。来不及掩饰,江容满面的泪痕已被霍玥看在眼里。一时间,霍玥心里又酸胀起来:“江容!”

她忙忙走向她,把她搂在怀里,说出口的话比原本准备的更情真意切:“我没怨你——”

江容浑身僵硬,看小姐满眼愧疚,真诚说着:“你都知道……我和二郎自幼就在一处,不比别人,所以哪怕是你,我也一时没想开,不是真在怪你。你怎么就哭的这样?”

江容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霍玥更紧地搂住她,连声说着“别伤心了”,又笑道:“我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呢!二郎传信回来,说他今儿请萧显,萧显竟应下了!约定了明日就来咱们家里做客!阿弥陀佛——”

她双手合十,真心实意期盼着:“只要这事办得好,那件事……说不定就能过去了。”

她满心筹划着明日筵席的安排,便没有看见,江容那比方才还惊恐得多的神色。

被刻意忘却的记忆,总是需要一个引子让人想起。

比如现在,江容眼前,就清晰浮现了一个冷淡、疑惑,仿佛要剖开她心肝脾肺、仔细查验的锋锐眼神。

还有她跪在小姐面前,哭着求小姐别丢了她、别把她送人的狼狈姿态。

是的,是的。挤在霍玥怀里,江容紧咬牙关,忍下冷笑和想要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三十四岁的秋天,霍玥把她关在田庄,又在冬天要了她的命,并不是她唯一一次丢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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