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银子可算是没白花,今日这番,不出半日京中就会传开啦!而且有他定调,敢报名参赛的也得先捏捏自己的腿柱子,”芳菲从旁道,“就是没想到这什么狂客的,竟然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人不可貌相么。”其实,昨日通过书斋老板引荐见到此人的时候,她也有些意外,好在是这人瞧着放荡不羁,却是个好说话的,答应得干脆。
今日这出戏,他们配合得很好。
“就是不知那琼林先生可也会现身了。”芳菲道。
“再看吧。”
其实从演绎的角度来说,青石狂客擅长的志怪话本,并不适合覃红她们来表现。
可在琼林先生那里碰的钉子实在有些硬,江容也只能顺其自然。
伴着报名的火热,殿试也如期举行。
殿试的成绩同之前的擢考不同,第二日就公布。
不仅公布,还要由人从宫中出发,一路敲锣打鼓地将喜报送进各高中的学子手中。
那阵仗,简直是比新人嫁娶还要喧嚣,满街的孩童几乎都是缀在队伍两侧,拥着挤着沾喜气。
铺子所在的巷子后头便是一片租住给人的老宅,这一片因为原本是青楼,纵使是住宅也是后来改的,比不得其他片区的宅子,所以租金要便宜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竟是出了状元!
送喜报的队伍经过店铺往巷子里头去的时候差点堵住。
“我这回可算是明白什么叫人生大喜,不过洞房花烛与金榜题名了。”青轩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望着那一地的红纸感叹。
覃红噗嗤笑了:“小兄弟,你又知道了?你洞房花烛过么?”
汀芷自小跟她一起长大,对她的决定绝对服从,汀兰也没有异议,坚定的选择跟随她。
汀兰会驾马车,等那日将暗卫车夫仆从都迷倒后,她们先乘马车离开汲县,路上将马车换掉,舆图上显示汲县有处断崖,为防止萧显寻着车辙追上来,旧马车可以推下悬崖,装作她们意外身故。
如此一来将萧显的视线转移,还能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诸事俱备,她该去辞行了。
一起身,她忽的感觉头晕目眩,连忙撑在桌案上,才堪堪稳住身形,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路途劳顿后,这身子越发弱了。
许是因为春困,这几日她愈发困倦,食欲不振,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身上还很疲累,一整日只想躺着,懒得动弹。
等到了洛阳安顿下来,她要好好的补眠。
第66章晕倒
出来已多时,江容怕母亲担心着急回去。
泥土松软,她惊吓过后脚下不稳,刚迈出一步便膝盖一软,萧显伸手想要搭扶,她看着那金线云纹的袖口,想到那藏于其下的袖箭,硬生生控制住身体,转而抓握身旁的汀芷。
本想就此别过,萧显执意要送她回去,江容拗他不过,便让他在身后跟着。
走到后院厢房处,担心被母亲撞见不好解释,想立刻摆脱这个跟屁虫。
“敢问裕王还有何事?”江容驻足发问。
一阵人仰马翻。
双拳难敌四手。康国公夫人虽手握利刃,终究没有砍向儿媳。
霍玥寸步不让,声泪俱下,奴仆们也跪的跪、求的求、劝的劝,把甬路堵得水泄不通。
康国公先赶回来,一把夺了妻子手里的刀。
孙时悦紧随在后,却只站在人群之外。
“你这行伍里的本事,自小的功夫,别处用不好,倒只好用在我身上。”夫人看着刀,又移向康国公,冷笑。
“仇氏!”康国公满面红涨,粗喘着愤怒道,“二娘已经去了,咱们就剩二郎这一个孩子,你还不叫他好过!你还不为他想想,他有今天不容易?你还要……害了他!”
“我害了他?”仇夫人不可置信,“我不叫他好过??”
她直逼向康国公,毫不畏惧方才还在自己手里那把刀:“我这一辈子,只养下四个孩子,大娘便不提,大郎难道不是你害了的,你怎么好意思说!”
康国公一滞:“这是在说二娘,你提大郎做什么?”康国公府为开国时高祖皇帝钦赐,尚书省工部营建,东西近五十丈,南北更足有百丈,又历经七十余年历代主人精心维护修缮,府内房屋峥嵘、景象壮丽,今日又因贵客临门格外肃穆,行走其内,人声寂寂,唯有树鸣风声、脚步匆匆,便越有人生蜉蝣、沧海一粟之感。
一个奴婢的命运,也并不比树上的一片嫩叶更牢固。